第67章
入夜,温文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也幸得上铺没人,不然他翻来覆去床板“嘎吱嘎吱”的响还不让人讨厌?
这会睡不着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想到了和父母别离时的情形,自己那样狠心转身就离去了,甚至母亲晕倒了都没回头多看一眼,再想想母亲鬓角斑白的头发,眼泪就不听使唤流了出来。
这屋子里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正好能掩饰住他低声的抽泣。
他抹了眼泪,掏出来手机翻看着,然后就想到了白秀。自从上次中秋节聊过后,一直到现在还没和她再联系过呢,可是现在都已经晚上11点了,想必她已经睡了吧,但还是抵不住内心的思念,发了条短信过去。
“秀,也许你睡了吧,你肯定想不到我这会在哪?”
过了一会,白秀竟然回消息了。
她说:“我今天夜班,你难不成来煤城了?”
温文心里一紧,是呀!自己这老远跑东北干嘛,还真不如去煤城去,随便租个房子,可以天天与白秀见见面也不是挺好。再说了父亲当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但没说他俩不能见面呀!
温文想了一下,回了句:“我在大东北呢!”
发出去后,觉得还没说完,就又补了句:“夜里凉,你多穿衣服!”
然后,就不见回信了。温文心想白秀可能忙去了,就听着这呼噜声中慢慢睡去了。
“天上升起一弯月牙儿啊,月牙儿弯弯正把那个月光洒啊,人都管月牙儿叫月老儿,月老儿专把专把那个红线扎啊,红线扎紧两颗心,两颗心为啥就不在那个一旮沓呀……”
其实这会白秀并没有在医院,她一个人在宿舍里躺着也是睡不着觉,脑海里翻滚着科室主任今天给她说的那件事:“我有个朋友的儿子在市政府当公务员,年龄和你相仿,也是单身,明天我带你去见个面。”
本来白秀是不想答应的,可是这个饭局主任非要她陪着一起去不行,说就算没看上,那做个朋友也可以啊,白秀不好再推辞也就应了。
躺在床上后,这事就像是根刺,刺挠着她睡不着了,她觉得自己如果和那男的见了面,是不是就意味着变相的去相亲了。
这样一来,她觉得自己是“背叛”了温文,可反过来想想温文在喜欢自己的事上连句“大话”都不敢说,被他父亲一句:“你妻子去世还不到一年!”就给噎了回去,心里头就也有些来气,赌气就定了明天去。
但刚一决定,又有点后悔了。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想着不知就把时间拖到了这会,然后睡不着就听起来了歌,谁知那播放器随机播出来的第一首就是这首《月牙儿》。
听了一半,就感觉像是再唱她似的,就哭了起来。歌放完了,就收到了温文的短信!
她刚开始以为温文也来了煤城才那样说,谁知问了他说去了东北,这更让她生气了,也就撒了个谎,不搭理他了。
今夜的月牙儿是亮,就这样洒了一夜的月光。
翌日,一大早温文就吵醒了!他睡眼惺忪看了看,屋里的人们都已穿好衣服在后堂吃饭呢!晚上没睡好,但还是边打着哈欠边硬着头皮准备起来了。
“醒了?”一个人吃罢了饭从后堂里过来说道。
温文看了一眼,但忽然想不起他名字了,他紧接着一个动作,把流出来的鼻涕用袖子一抹,温文就记起来了。
“鼻涕兄弟么!”
“温秘书记性还挺好,都把我记下了!”鼻涕笑着说道。
“嘿,这大伙里不就你一个鼻涕虫么!”温文心里想着,然后说:“你们起来的挺早了么?”
“那可不,施工现场都在山里,起晚了怎能行!”
他说话的时候,温文也穿好了衣服,然后就也钻进后堂吃饭去了。
差不多六点半吧,屋里的人就都往外走了!温文大眼瞪小眼的看他们,但没一个人过来喊他。
“我坐哪辆车?”温文站在门口喊道。
“吆,温秘书这工作服穿在身上还像那么回事!”大锤在院子里往车上搬着工具边答道。
温文笑了一下,然后说:“哪,我跟你?”
“行啊,没问题!反正我们干活的,从不嫌人多。”大锤说完,剩下的人们也就呵呵的笑了。
两个组,两个地点。
上山的路崎岖不平,硬是把这石山给挖出来条路来,一边是峭壁,一侧就是陡坡,挖下来的山石和松柏都堆在陡坡一侧。差不多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沿路就看见了已经装好的风力发电机组,一台台要有七八十米高。
让人望着不由得感慨人类的建造能力之强,差不多又过了十几分钟吧,大锤的施工地点就到了,而大壮还得再往里面走些。
大锤告诉温文说今天他们这里的这台机组准备要组装,所以下了车后,人们都立刻忙活了起来。
温文“无从下手”就一边看着。
这工地上停着一辆巨大的履带吊,爬杆立起来能有一百来米高,在它旁边还停着一辆50吨的汽车吊。除此以外,惹人眼的就是地上躺着的三节塔筒还有机仓叶片了。
每节塔筒有二十来米长,机仓呢大概也有面包车的大小,三组叶片呈120度角尾部连在一起。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吧,看来是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完成了,人们就闲了下来,向温文跟前聚了过来。
“温秘书,你知不知道这风机如何组装起来?”眼镜问。
温文摇摇头。
接着眼镜就像个老师一样讲了起来,他说:“你看见那个塔基了没?”
温文向他指的方向看去,“就是挖好的一个坑么!”温文随口说道。
“坑?”眼镜对温文说的话表示惊讶!
温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可是我们花了将近半个月时间才建好的,里面全部是钢筋绑扎支模,然后再混凝土浇灌,顺便把塔基基环预埋进去。”
“然后呢?”温文问道。
眼镜用手扶了下镜腿,显然这是大家的通病,给别人当“老师”时都是自豪的。他接着说:“然后用吊车把一节节塔筒组装起来,接着在最上面安装好机仓,最后了在将安装好叶片的叶轮与机仓进行对接,对接好后就全部完工了。剩下的细活就交给电工就行了。”
温文听着,真是隔行如隔山,也就是听懂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