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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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来三里屯,温建明自然是为怀里的那半张纸符而来的。

当他走到那个门口时,那门还是如往常一样敞开着,只是他站在那驻足了一会,感慨起自己来,他上次来这个院子还是给东东送彩电,那会刚刚过完元宵,尤其是在戏场又耍了一次花灯,感觉那会那日子是多么幸福啊!谁知这才过了半年时间,竟然自己身上发生了那么不幸的一件事。

他朝这院子里看了看,刚好见凤凤从屋里出来,于是就上前打了招呼。

这凤凤还是那样的热情动人,她那笑容冬日里可以暖了你的心,夏日里可以给你带来清凉,解了暑意。她就腼腆的一笑让温建明自己先进屋去,她自己上趟厕所去了。于是温建明自己就推开那纱门进来了,他二瞎子大并没有睡觉,听见有人进来了,就问:“是谁来啦?”

温建明见他在炕上靠着被子垛半坐着,面色和上次见时也别无两样,看来他老人家这段时间日子过得还算宽心。

“二大,是我!”温建明答道。

苏二瞎子听出了他的口音,那眼珠子在眼皮底下骨碌碌转了几下,然后笑着说道:“哦!是四子呀!”说罢,用手在那炕上拍了拍示意温建明上炕。

温建明就跨坐在炕沿边上,四下看了一下屋内,这屋子被凤凤收拾的还是那样的一尘不染,他正看的呢,凤凤就进来了。

凤凤浅浅的一笑,走到洗脸盆边洗了下手。洗好后,她给温建明从茶壶里倒了一杯温水端了过来,温建明接过后说了声谢谢!

“呀!建明哥也成了文化人了,和我还这么客气!”温建明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他也忘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学会了说“谢谢”,应该是受文丽那丫头影响吧,她在家的那段时间就喜欢这样说。想到这,他不由的又有点难过。

凤凤看见他脸色有点难看,就说:“建明哥不舒服么,脸色咋那样不好看?”

温建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说路上可能走的有点急了。

“也是的,这天气这么热!”凤凤附和道。

温建明忽然想起来,怎么没见到东东和孩子们啊,就问了一句,凤凤告诉他现在东东跟着冯唢子的鼓匠班给人家打个下手,孩子们已经上学了,中午都在学校不回来的。怪不得前两天冯唢子那鼓匠班在戏台求雨时,还见那东东呢!

“嘿!那傻孩子,回来跟我说现在跟着冯唢子在学吹唢呐!有时他忙的连家都不着。多亏了凤凤啊!”苏二瞎子一旁说道。

“二大,东东人心灵,若真能和那冯唢子学会了吹唢呐,将来也有个手艺,不至于……”温建明说到这忽然意识到自己又谈到了这不该提的话题。

“是啊!四子,有个手艺不至于我撒手走了,担子全都压在凤凤肩上。”

“大,您又再说这不中听的话了!”凤凤在旁边责备的说道。

“建明哥,你今来有事?”

温建明觉得自己现在也大不如从前了,什么事也是丢三落四,凤凤这一提醒,他才想起正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那半张纸符,平坦在炕上,然后说道:“今就是想让我二大看看这道符!”

苏二瞎子看不见,只好侧着耳朵听温建明描述那符上的图案。等温建明说的差不多了,他让凤凤从柜子里拿出来一本发黄的书,然后说了具体的页数,温建明翻开后一对比果然那符咒画的和书中是一模一样,然后旁边注释了四个字:“止雨符咒。”

看来庞凤山说的对着呢!然后温建明就把这半张纸符的来历前后都说了个明白。懂画符之术,双山县也有好多人,但把那符咒用在龙神庙那里,岂不就是要龙神不要降雨么?谁会有这样的心思呢,三个人就想了一会,还是那凤凤聪明,她说现在最怕下雨的,肯定就是那些选沙的!

温建明首先想了下自己村里的那些人,但家家户户都种着地,不可能说不要地了去让龙神不下雨,再说你看还一遍遍浇水了么,那外村的?忽然他想到了自己今天在河道所见的,他就想那么大的机器放在河道里,也不易挪位置,下个雨河里一发洪水那不就是全完了,想到这温建明也敢断定个八九不离十了。

但苏二瞎子又说,一般这样的法事,不仅仅要在龙神庙前烧止雨符肯定还要供火神像的。照这样说,想要破除这符咒还必须得请走那火神像啊,但谁又知道这神像在那供的呢?

温建明也清楚这些虽是迷信,但刘建功那边申请的那人工降雨设备不是还没到么,管他科不科学,农民们心里求个心安,而且是他二瞎子大说的话,肯定也错不了。他辞了苏二瞎子和凤凤后就赶着回村里了,他想要赶快把这事情和大家伙说了,然后定定下一步具体该怎么办!

等他走到沉沙河时,这里一片忙碌的景象。二台大型选砂机由柴油机驱动着,“哗啦哗啦”的转着,那汽车来来回回的运送着沙子,然后倒在那选砂机的漏斗里,不一会儿功夫就从机器的一侧“唰唰”的流出那黑晶晶的铁砂,而另外一侧流出那废弃的沙子,然后积攒的多了,铲车过来装在旁边停着的汽车车厢里,等满了那汽车“呜呜”的拉到不远处倒了,这才几个小时的功夫,那河道就被挖了几个六七米深的坑,然后另一边堆了座沙山出来。而那条巴掌宽的河水就流进了其中一个水坑里。温建明向坑里看了几眼,那清的灵灵的水此刻已是浑浊不堪。

“唉,红粉粉脸!”温建明随口说了一句,然后踱着步子离开了河道。

这会毕竟是半下午了,天气没那么热。路两边的蛐虫也就“吱吱”的开始鸣了,温建明走在这回村的路上,那路上此刻已排了一溜等着卖铁砂的车辆,那些人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都好奇的看着他这个老头子,温建明背这个手谁都不想搭理,心里着急的迈着大步子紧着走。

等他到了村口,刚好见白三愣和几个人站在那闲聊,他就过去了。

白三愣惊讶的看着他这个兄弟,然后问道:“四子,你这是干啥去了?”

温建明从怀里把那半张符咒掏出来,给他们看了,众人就摇了摇头。

“求的,这是止雨符!”温建明怒气冲冲的说道。

一伙人听后都大吃一惊,看来他们也是头次听说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止雨符”。

白三愣接过那半张纸符,仔细又端看了一番,然后说道:“四子,哪来的?”

“上午双山求雨时,庞凤山在龙神庙跟前捡的。”温建明说完,那其余几个人更是一惊。从他们的脸上就能看出几分害怕来。

“这是有人在害咱们呢!”白三愣说道。

然后温建明就把他二瞎子大说的话又一字不落的给大家说了一遍。说完,大家伙也就在猜到底是谁干的这缺德事了,但是若真如苏二瞎子所言,还有个火神像要找,但是在哪供奉的呢?

“是不是在那铁矿厂!”其中一个人猜疑着说。

“有可能!”

“可不是嘛!那地方最该怀疑。”

除了白三愣和温建明外,其余的几个人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甭管他是不是迷信管不管用,反正他们敢干这事,就得一定把这人给找出来,咱们温家庄多少年了,从还没有过这样的事。”白三愣一脸严肃的说道。

温建明后来就把他刚才在河道见的和大家也说了,大家一听更坚定了说这事肯定就是那有财铁矿厂干的。

既然怀疑那有财铁矿厂,那就得找个人去摸摸底细。白三愣就把温建明叫到一边,小声的说:“咱们要不去问问那冯花子?”

“那冯花子和那铁矿厂是穿一条裤子,就算他看见了,他能跟你说!”温建明说道。

“咱可以找刘寡妇啊?”

温建明一听这还真是个好主意,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他忽然想起自己在那铁矿厂受气的事,脸上就变得狰狞起来。

白三楞愣看了,就说:“怎么了,四子,有什么不妥么?”

温建明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没!”

白三愣就把他那想法又详细的说了一遍,温建明听了连连点头。要么说庞凤山夸白三愣身上有股豪气呢,也是,关键时刻他准能想出来那好点子。

白三愣是这样计划的:让美子去铁矿厂找冯花子要点打扫卫生的活干,然后乘机在那房里院里好好找找,要是真供了,也肯定能找的出来。

也是,她刘寡妇自己手里也有那十来亩地,既然她是个庄稼人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地要被旱死了而不管的。

说干就干,温建明和白三愣相跟着就去找了刘寡妇,和她详细把这事情讲了。没想到这风情万种、描眉画眼的女人心里也还是有良知的,她二话没说就应了。

这样万事具备,就等着刘寡妇的消息了。

刘寡妇也是个急性子人,晚上等冯花子来和她睡觉时就把这事说了,冯花子听后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寡妇就把冯花子从被窝里拖起来,让他带着自己去那有财铁矿厂了。

等两人到了厂门口,那门还从里面锁着。冯花子就上前踢了两脚,不大一会,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过来开门了。

门一开,冯花子就骂了一句:“都几点了,还睡?不做生意了,要是让刘大脑袋看见你还想不想干了!”

这门卫就赶忙把食指放在嘴边,向冯花子示意让他小点声,然后指了指刘大脑袋那屋。

冯花子一听,连忙收起了他那口大黄牙,心想这下完了,谁敢叫他刘大脑袋那不是自己找死了么。

他回头示意了下刘寡妇让她跟在自己身后脚步放轻些,然后慢慢挪到刘大脑袋屋外,侧着耳朵一听里面传来了“呼呼”的呼噜声,这才把那心放进了肚子,然后带着刘寡妇蹑手蹑脚的进他的屋里去了。

随后刚才的那个值夜班的门卫也跟着进来了,冯花子就小声的说:“他们这些侉子不是昨夜里到县上喝酒去了么?”冯花子说到这邹着眉头又指了指隔壁,然后接着说道:“怎么他回来了?”

那值班的就说:“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刘大脑袋回来时还没到十二点,但他好像是有什么要紧事忘了办一样,一进了院子他嘴里就反复嘟囔着神仙莫怪、神仙莫怪的,然后就去了最东头的那间屋子,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听完,冯花子“哦”了一声,觉得没什么大事,就转了话题问道:“晚上没啥事哇?”

那人就开始吹牛了,他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队长,只要有我树根在这的一天,就绝对遭不了贼!”

冯花子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笑着说道:“行了,你现在回去休息吧!”然后那人就立正敬了个礼就走了。

此刻,刘寡妇在想那树根刚说的话,她想:“那最东头的那间房,说不定供奉的就是那火神了。”

“美子,想什么呢?”

冯花子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考,刘寡妇就谄媚的笑了笑,然后半躺在冯花子怀里说道:“花子,你说那东头房里藏的什么宝贝了?”

冯花子手就不老实的往她上衣里伸,然后淫笑的说道:“谁求知道他藏的甚了,但我知道这里是藏了一对大宝贝!”

刘寡妇自然惦记着温建明和白三愣交代的事,把冯花子推了一边,妩媚得笑着说道:“老娘先得要上厕所!”

冯花子一脸无趣,指了指外面,说道:“院子西南角!”说完,他有点困倦,埋怨那刘寡妇大早把他喊起来,然后就趴在床上眯觉去了。

刘寡妇出了门,边往东走着边依次看那几间房,前面两间也是宿舍,接下来的几间里面都堆放着铁砂,走到最后一间,那窗户上从里挂着帘子,也看不清里面,刘寡妇就试着转了下门把手,结果门并没有上锁,只听“吱呀”一声就开了,刘寡妇看了看周围没人,就壮着胆子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