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凯旋还朝
“现在的问题就两个。”徐锋竖起两根手指。
“其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赫图阿拉城外？”
“其二，如何准确的找到额亦都，并在第一时间将其擒拿或者斩杀？”
顿了顿，徐锋又说道：“咱们只要做到了以上两点，再辅以虚张声势之计，拿下赫图阿拉并非难事。”
“这个怕是很难办到。”
浙营的几个武官当中，唯一能够给予徐锋建议的只有秦辅明。
其他人，即便是李延庚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只能冲锋陷阵。
顿了顿，秦辅明又道：“这里毕竟是在建州，到处都是建虏，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建虏的监视之下，而且离赫图阿拉越近人口就越密集，眼线也就越多，所以咱们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近赫图阿拉，即便是在夜间也不行。”
“未必。”徐锋笑着说道。
“老话说办法总比困难多。”
“开动脑筋，总能想到办法。”
“大伙都想想，有什么好办法？”
话音刚落，童威一拍大腿说道：“冒充建虏？”
“你们瞧，办法不就想出来了？”徐锋笑笑，又说道，“不过只冒充建虏还不够，还得凯旋还朝才行。”
“凯旋还朝？”秦辅明眼睛一亮说，“冒充建虏回师？”
“对啊。”徐锋微笑道，“算算时间，韩代所领的三千建虏大军差不多也该剿灭蒙古人并凯旋还朝了，你们说是吧？”
“这个，怕是很难骗得过建虏吧？”
额图珲不自觉的就把心中所想说出。
“此事当然不会容易。”徐锋点头道，“然而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咱们开动脑子，就一定能想到办法骗过建虏。”
徐锋这话一出，徐二狗几个也纷纷开动脑筋。
徐二狗先说道：“阿牛哥，我觉得可以从咱们中间挑一个身量长相跟建虏主将差不多的弟兄，穿上建虏主将那身甲胄，再把面甲戴上，这样的话只要不走近了仔细打量，就很难分辨出是别人冒充的。”
“戴面甲不行。”童威说道，“不打仗的时候谁戴面甲？”
“行军途中都一直戴着面甲，确实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秦辅明也支持童威，“这样反而会引起建虏疑心。”
“那就不戴面甲。”徐二狗挠了挠头，又说，“但就怕咱们的弟兄长得不够像，会被建虏认出来不是那个谁？”
“韩代。”额图珲接话说道，“镶黄旗甲喇额真，韩代。”
“噢对，韩代。”徐二狗说，“就怕找不到长相一样的。”
“戴面甲肯定不行，但是包裹麻布却是可以的。”秦辅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可在冒充韩代的弟兄脸上割一刀，然后再把伤口给包裹起来，这一来大半张脸就被包裹住，甚至可以只在外面留下一只眼睛，想必也没有人敢检查伤口。”
“其实不用割一刀。”徐锋笑着说道，“裹布就行。”
这时候李延庚说道：“将军，是不是还应该抓几个蒙古人？”
“对，应该有战俘。”徐锋欣然点头，“不过几个太少了，至少也要抓几百个。”
“几百个蒙古俘虏？”童威皱眉说道，“阿牛，急切间上哪去抓这么多蒙古人？别说是几百个，一个都没有啊。”
“谁跟你说非得抓蒙古人？”徐锋微微一笑说，“我看，抓你也是一样。”
“我？”童威当即黑了脸，生气的说，“我又没犯禁令，凭什么抓我呀？”
秦辅明就摒不住笑，说道：“童威兄弟，将军的意思是，让你冒充蒙古人。”
“啥？你让我冒充蒙古人？”童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你是觉得我傻，还是觉得建虏是瞎子？建虏得瞎成什么样，才会分辨不出汉人跟蒙古人？”
说完，童威就将钵胄卸下，指着头顶发髻说道：“就这个，哪儿像蒙古人？”
“那就给你剃个蒙古发式。”徐锋笑了笑，又说，“阿威还有阿狗，你们俩集合所有的辽兵现在就把顶发给剃了，鬓发再编两根小辫子，就委屈你们冒充一回蒙古俘虏，等到打下赫图阿拉，给你们俩记一等功。”
“啊？”童威垮着脸说，“我不干。”
徐二狗也愁眉苦脸的说：“这不好吧。”
“不干是吧？”徐锋当即也把脸板下来。
童威辩解说：“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那也得分时候。”徐锋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话说的是没错，可如果父母患病，必须你削发当药引子呢？你削发还是不削？”
“那当然得削发。”童威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救父母，没说的。”
“这不就结了么。”徐锋一正脸色肃然说道，“国家国家，先有国后有家，为救父母尚且可以削发，为救国家又何不可呢？”
“咦，是这个理。”童威的眉头一下舒展开。
然后跟徐二狗两人屁颠屁颠的找辽兵剃顶发编辫子去了。
秦辅明却又说道：“将军，就算找到人冒充韩代，也有人冒充蒙古战俘，可是我们跟建虏的人数还是对不上，建虏足有三千多人马，我们才一千多，现在又要减掉冒充蒙古人的四百多辽兵，就更是只剩下了区区六百多人马，这个该怎么说？”
“这有什么难的。”徐锋说，“就说战死了，只剩下这么些人。”
“可问题是纸终究包不住火。”秦辅明说道，“终究会被人识破的。”
正好，徐小猫快步过来报告：“阿牛哥，界藩寨方向来了不少建虏哨探。”
“看，我就说嘛。”秦辅明道，“界藩寨方向来了建虏的哨探，其他方向说不定也有，所以我们前脚才刚离开，建虏的哨探后脚就会找到之前的无名山谷，发现躺在谷中的两千多具建虏尸体，到时候不就穿帮了么？”
徐小猫当即说道：“要不然夜不收小队留下来？”
秦辅明摇摇头说：“留下夜不收小队封锁消息，也是欲盖弥彰。”
“这确实说不通。”李延庚支持秦辅明的意见，“既然韩代的大军已经灭掉了蒙古人，尚间崖附近就不可能还有蒙古斥候。”
秦辅明又接着说：“还有，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无论冒充韩代的有多么像，无论冒充的‘蒙古战俘’发式做得有多么逼真，沿途那些心细如发的建虏还是会发现破绽，就算一时之间无法确定，时间长了也一定会反应过来。”
“那就不给他们反应时间。”徐锋沉声道，“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建虏的探马就算反应过来甚至于发现了破绽，时间上也是来不及了，因为等他们追上我们，我们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赫图阿拉，并且已经干掉额亦都。”
秦辅明皱眉说道：“可是万一无法快速拿下赫图阿拉呢？”
“那就拿不下呗。”徐锋道，“大不了绕过赫图阿拉南下，直接去长白山。”
“呃，这倒也是。”秦辅明顿时也释然了，就算拿不下赫图阿拉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大不了直接转进长白山，一路上还可以继续血洗。
就凭建虏的余丁，要想留下他们浙营恐怕还差了点意思。
“不过，老秦你也提醒了我。”徐锋却又说道，“为了确保拿下赫图阿拉并在第一时间干掉额亦都，有必要再做篇文章。”
“文章？”秦辅明茫然问道，“什么文章？”
“引蛇出洞。”说到这一顿，徐锋又扭头问道，“额图珲，你还能骑马吗？”
“骑马没有问题。”额图珲举起右臂说，“不过，挥刀杀敌估计有些吃力。”
“用不着你杀敌。”徐锋摆摆手又说道，“但是得辛苦你先赶回赫图阿拉，去向额亦都报捷，你再告诉额亦都，就说韩代伤得非常重，额亦都如果想见韩代最后一面，最好还是到半路来迎一迎，不然父子俩很可能就阴阳永隔。”
“明白。”额图珲沉声道，“我现在就走？”
“等等。”徐锋点点头说，“我再计算一下时间。”
说到这，徐锋便又对着地上的赫图阿拉城防图开始计算时间。
片刻之后徐锋又抬起头说：“中途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大概会在明日辰初时分到达赫图阿拉，所以你最好在卯正进城。”
“明白，我会在卯正进城，不会过早也不会过晚。”
额图珲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问道：“将军就不担心我会复叛？”
“我相信你不会。”徐锋盯着额图珲眼睛说，“因为你是个人，而不是禽兽，只有禽兽才会对兄弟姐妹及父母的被杀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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