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为人师

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小得几乎在中国辽阔的大地上不着一点痕迹，经济上欠发达，是汉东省有名的国家级贫困县。当地流传着一句顺口溜:“汉阳县，破猪圈”。也因此，当地的教育也是相当的落后。这种落后表现为教育教学设施的不完备，教育教学技术的匮乏，教育教学理念的落伍。

白默然便是这个小地方的小人物，小的在大街上扔一块砖头，可以砸晕好几个。汉东省教育学院师范类物理系毕业一年后，他得到了一个当地教育主管部门招聘考试的机会。为了这次考试，白默然辞去了在外地打工的工作，专心致志地在家准备起来。按照考试要求，汉阳县县域内的所有中小学教师招聘的岗位设置已经挂网，考生先选岗再考试。白默然思来想去，和同为教师的父亲商量，决定选择最为偏僻的芦溪中学，认为地儿偏，报考的人数必定也少，选聘考试的胜算更大一些。

半个月后，时间已经到了阳历八月初，酷暑的天如刚打开的馒头蒸笼，冒着热气，紧张的考试终于画上了句号。白默然因为是师范类学校毕业，科班出身，在考试中总分第五，成绩尚可。奈何僧多粥少，芦溪中学物理教师只招收一人，而大家同样抱着“地儿偏，报考的人数必定也少”的想法，在拥挤中竟然落选了。

白氏一家人戚戚然，虽然伤心，却也无计可出。

这日，风和日暖，白默然的父亲白景轩正在门前与一位邻家老汉切磋象棋技艺。两位半百老人你来我往，边下棋边攀谈起来。

邻家老汉老刘头说:“你家默然这次考教师，考得咋样啊？”说完，手执棋子看着面前的老邻居。

这位清癯的老人嘴唇启动，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本想着，这孩子能像我这样好歹有个事情做做，没想到名落孙山。”

“那下一步该有什么打算？”

白景轩右手食指、拇指捏住大車，停在半空中:“还能咋样，现在找一份像样的正式工作真难啊！现在大学生一抓一大把，竞争大啊！我们小乡镇，上大学的还算少的。现如今，没有考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喽！”说完，将大車迎着对方的老将落下子去。

“这样干耗着，不如就近找个学校先干着，挣点零花钱，还能积累点教学经验，你看，咋样啊？”老刘头边思考大車将军的破解之法，边说道。

白景轩无奈地轻轻摇着头，拖长了声音:“也只能如此！”说着，又落下一枚棋子去。

说话间，白默然从里屋走了出来，沮丧着脸，一声不吭，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钱似的。

“你咋了，耷拉着个脑袋？见你刘叔，也不打声招呼？”白景轩扯起嗓门喝斥自个没出息的儿子。

接着，白景轩又拉回正常的语调对老刘头说:“真是个没出息的主。想当年，我刚初中毕业那会，村里缺队办教师，那时候不时兴到外面打工，我不就在村书记的推荐下当起民办教师来？工资抵作队里做工的工分，没有教室，就在自己的泥土屋里腾出一间房来当教室，学生没有桌椅板凳，桌子就用篦麻杆糊上麦芒和好的泥浆搭建，板凳就用锯好的一节节树桩将就着。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说罢，又嘀咕了儿子一句。

“老白，你也别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离我们这不远的戚小庄有家私立学校，不如让默然去锻炼锻炼。咋样？”老刘头推荐说。

“老伙计，谢谢喽！回头让默然这孩子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