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出茅庐

一个月以后，炎热的七月份，申明宇按时来到了A市公安局报到。接待的女警微笑着，领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最终停在一间靠墙的办公室前，轻轻推开门，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办公室啦，虽然空间不大，但胜在私密，一人一间，这可是连领导都羡慕的待遇哦。你先简单收拾一下，然后去找林局，他正在办公室等你，迫不及待想见你一面呢。”

申明宇迈进办公室，环顾四周，虽然空间略显狭小，但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进柔和的光线，让整个房间显得温馨而明亮。他心中暗自思量，只要稍微布置一下，这里定能成为他理想的工作天地。从办公室出来以后，他径直走到局长办公室。

“来啦，小申，感觉怎么样？”“林局，谢谢您的关心，一切都挺好的，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开始工作了。”申明宇满怀信心地回答道。“我现在和你说一下你的主要工作，因为你这个职业在全国都没有几个人，我们这里也算开个头，你主要就是分析案件中作案手法、作案动机、现场、证据等，从而辅助警方去寻找和排除嫌疑人，最后成功破案，但破案之后还没有结束哦，你还需要分析罪犯的心理活动，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剖析人性，给人以起到警示作用，你可要好好干啊，有不懂的也可以请教其他的同事们，我知道你的记忆力比普通人要厉害很多，希望你能发挥自己的优势。”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的。”申明宇信心满满地说道。

七月，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这天异常炎热，空气中透着一丝丝热风，刚下过雨的地上冒起一阵热气。一户人家中，一名女子紧握着一根形似棍棒的物体，重重击打在一名男子的后脑勺上，一下接一下，力度之大，令人心惊。渐渐地，她的动作停歇，而那男子的后脑勺已深深凹陷，生命之火悄然熄灭。

女子惊恐万分，大口喘息，仿佛瞬间意识到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眼神空洞而绝望。冷静片刻后，她意识到自己需要做点什么，于是她戴上手套，将家里翻乱，把重要的财物装到一个袋子里，然后出门的时候带上，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事后再去拿回来，营造出一种入室盗窃的假象。

女人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所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是一个老小区，监控摄像头非常少，并且小区周围游手好闲的人很多，很容易就能让警察的怀疑转移到入室盗窃这一方面。“凶器，凶器怎么办……对了。”女人喃喃道，女人从地上捡起一条冰冻得梆硬的冻鲤鱼，上面还沾着男人的血迹。女人想到了一个办法，她拿出家里常年都用不上的大铁锅，准备把鲤鱼给炖成鲤鱼汤，她想着，只要凶器没了，警察就不会怀疑她了。可是现在这条鱼非常硬，用刀切不断，女人只得把整条鱼都放进锅里煮了。女人把冻鲤鱼清洗干净，并加水放到锅里煮，接下来她只要出门买菜，再回来假装发现现场，当第一个目击证人，她的计划就天衣无缝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因为惊惶失措，犯下了非常致命的错误。

八年前，男人和女人因为一场聚会而相识，女人性格外向，开朗活泼，男人则显得内向而腼腆，总是静静地坐在一旁，不轻易言语。几个年轻人在KTV里肆意挥洒着自己的青春，男人则静静坐在一旁，时不时跟着其他朋友的歌声微微摇晃。

本来男人是不想参加这次聚会的，本来自己就有些社恐，而且大部分参加的人自己也不认识，但是碍于朋友的面子，男人决定去看看。女人在唱完一首歌以后，也注意到了角落的男人，她走过去问：“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边啊，不去唱两首吗？”面对女人的提问，男人似乎有些恍惚，过了片刻才缓缓回过神来，低声说道：‘我唱歌不好听，怕扫了大家的兴，还是你们唱吧，我来给你们鼓掌助威。’

这时他才抬头，看到的是一副明眸皓齿的面庞，男人的内心里第一次有了强烈的感觉，从出生到大学毕业，他一直都是母胎单身，因为自己的性格原因也鲜少有异性朋友。女人似乎也对男人很感兴趣，她觉得这个安静的男人和自己正好相反，而且看着也斯文白净。聚会结束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交换了联系方式，背后，是两颗炽热的心在不断跳动。

男人未曾涉足爱河，却以质朴无华的方式诠释着对女子的深情。每日清晨的早餐，夜幕下的归途陪伴，乃至病榻前的悉心照料，这些平凡之举，如同涓涓细流，悄然间滋润了女子的心田，让她为之动容。

7年前的某一个冬天，他们互相表达了心意，正式确定了关系，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和所有陷入热恋期的恋人一样很甜蜜，一起去玩，一起吃饭，一起旅游，朋友们都非常羡慕他们的爱情，他们问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们怎么还不结婚”。

时光荏苒，三年光阴转瞬即逝，他们终于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婚后，他们购置了一处虽小却温馨的小屋，共同为房贷奋斗，彼此扶持。在外人眼中，这对夫妻无疑是模范的典范，他们的恩爱与默契，令人称羡。

可是，每天重复同样的生活，不管多恩爱的夫妻也会有腻的时候，这次是男人。男人对女人的爱越来越淡，而女人却越来越离不开男人，她每天都尽力在男人面前表现自己，可男人却越来越无动于衷，因为他已经习惯而厌倦了。

这天，单位新来了一位女同事，刚好坐在男人的旁边，男人看到女同事的第一眼就觉得很不错，再加上女同事也活泼可爱比较健谈，座位也在男人旁边，他们就顺理成章的熟络了起来。每当夜幕降临，男人心中便泛起一丝疲惫与厌倦，想到家中一成不变的生活和日益平淡的妻子，他感到身心俱疲。于是，他开始寻找新的慰藉，与新来的同事相处中，他找到了久违的快乐与激情。最终，这份不该有的情感，让他背叛了婚姻的誓言。

于是男人回家的时间开始变晚，女人问起他就找借口说有应酬，要加班之类的理由，女人非常相信男人，没有过多的追问，只是提醒男人要注意身体。女人的宽容，却被男人当成了纵容，他开始变本加厉，从晚归到彻夜未归再到好几天不回家。女人是明白真相的，但是她选择一次次地原谅和相信，直到这一天。

这一天是周末，但女人因为工作的事情得去加班，而男人则是因为昨晚彻夜未归，直到早上才回来。下午五点，女人结束了手头的工作，疲惫地踏进家门，一眼便望见男人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她深知两人关系已如履薄冰，心中萌生了缓和的念头。瞥见冰箱里那条新鲜的鲤鱼，她心中一动，那是他最爱的菜肴，已许久未在家中品尝。

于是，她轻声细语道：“老公，今天在家吃饭吧，我特意为你留了条鲤鱼，做个红烧鲤鱼，你也很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然而，女人的满腔热情换来的却是男人冷冰冰的拒绝：“不了，你自己吃吧，我晚上还有聚会。”她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涌来，眼眶微红，轻声问道：“难道，你连陪我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吗……”男人还是一样的冷漠，“说了有聚会啊，烦不烦。”女人心中的怒火如火山般喷涌而出，她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早已洞悉你的行踪，又要外出寻觅新欢是吧，别把我当成一无所知的傻瓜……”男人同样无法遏制内心的烦躁，他怒吼道：“我就是去了那又如何？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早已让我厌倦，天天面对你，我只觉得厌烦，难道你还以为和从前一样吗。”女人的心被男人的话语撕扯得支离破碎，愤怒如潮水般涌来，紧接着是无尽的绝望，最终，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在心中蔓延。他们曾经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如今都化为了泡影。“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这两句诗是对他们如今最好的概括。

女人逐渐丧失了理智，拿起被冻成硬块的鱼，朝着背对着她的男人狠狠地砸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每一下都代表着女人的恨意，不知砸了多少下，男人已经不动了，女人也没有力气了，她才停了下来。女人将现场伪装成入室盗窃被发现然后杀人灭口的景象，将鱼放到锅里炖，就出门买菜了。

来到菜市场，她一如既往地和商贩们打招呼，因为在他们眼里，男人和女人就是别人眼中的模范情侣。女人买完菜以后，回到家里，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处理得天衣无缝了，于是拨打了报警电话。

申明宇正在办公室一面看资料一面吃饭，今天食堂的菜色非常符合他的口味，申明宇也是第一次觉得食堂的饭居然比外面的好吃多了。突然，他听到接线员急急忙忙地跑去找刑警队长了，“F区发生一起刑事案件，通知各部门做好配合，准备出发去现场。”这声洪亮的声音来自刑警队长。刑警队长，韩思成，33岁，因为屡破案件，工作能力过硬，因此年纪不大就当上了刑警队长。

韩思成来到申明宇的办公室，说道：“小申，待会和我们一起出发，这是你第一次出现场吧，不用紧张，到时候做你该做的事情就行。”申明宇的心不禁激动起来，这是他的第一个案件，他得好好表现。

大约一小时后，申明宇和同事们来到现场，法医和其他人员已经在忙碌着了。

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周围几乎没有监控摄影头，现存的几个监控也没有拍摄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住在这儿的人基本是住了很长时间的老住户以及刚毕业出来打拼租房子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什么新搬来的住户。

法医给出了现场简略的尸检报告：姓名白子佩，男，年龄32岁，身体外有创伤，尸体出现僵硬现象，推断死亡时间是在2—3小时之内，死亡原因是后脑遭钝器状物体所击打，后脑勺有凹陷状的痕迹。韩思成将尸检报告拿到申明宇身旁，两人一起研究起来。申明宇第一次来到案发现场，第一次看到真正尸体，他还是表现出了些许不适，平时只是在课上或者电视电影中看到这样的场景，真正实际接触还是头一回。

韩思成看出了申明宇的不适，安慰道：“没事的，我第一次出现场的时候比你更夸张，慢慢就会适应了，接下来我们得开始分析了。”韩思成的话让申明宇停止了回想，立即着手准备开始工作，他环顾四周，戴上手套，开始调查着现场。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屋子，不算很大，大概70多平米，装修风格很简约，案发现场处于客厅，被害人扑倒在沙发上，后脑勺有明显的外伤痕迹，沙发上也有部分血迹，客厅的前方就是厨房，灶台上的锅里还炖着鱼肉汤，火已经提前被其他同事给关掉了。申明宇一面走动一面若有所思，此刻他居然有些兴奋。

他从小就酷爱悬疑推理，6岁开始看柯南，学生时代也读了很多不同的推理小说，他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自己是个大侦探，能够当场发现嫌疑人的破绽并指正他们，现在他真的身处在了案发现场，只不过自己不是小说中的侦探，而是犯罪侧写师。

申明宇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力，将现场的布置以及物件记了个大概，他转头和韩思成讨论案情：“我刚刚转了一圈，发现现场也就是客厅没有留下打斗的痕迹，但是整个屋子却被翻得乱七八糟，财物也都丢失了，有没有可能是外人想进来盗窃，正好发现睡在沙发上的男主人，男主人被惊醒了，于是小偷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把男主人杀害了呢？”韩思成却给予了否定：“我感觉不太像，而且有些奇怪，但是我现在说不上是哪里奇怪，现在凶器也正在搜索中，不排除是凶手杀完人后把凶器带走了。”

申明宇听到“奇怪”这两个字，心里面触动了一下，因为刚刚勘察案发现场时，他也觉得有奇怪的地方，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奇怪的所在。

他开始向身边的同事们分析道：“我知道是哪里奇怪了，我们假设凶手是小偷，那他的性格应该是鲁莽大条的，为什么呢，首先，白天光线充足，选择此时入室盗窃极易被发现；其次，周末人们多在家休息，同样增加了被发现的风险。小偷选择在周末白天作案，表明其行事鲁莽，未考虑男主人可能在家，也未进行踩点或事先准备，显然是临时起意。，如此鲁莽之人，行事必然大手大脚，易留下脚印、痕迹等线索。，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他惊醒了男主人，男主人肯定会反抗，他不可能不留下打斗痕迹，如果他没有去惊醒男主人，他也没必要对一个熟睡的人痛下杀手，毕竟他只是来偷东西的。但是现场并没有发现类似于脚印，痕迹，泥土等，也没有发现打斗痕迹，所以，我认为可以排除小偷入室盗窃的可能。”

韩思成带头称赞了申明宇，“你说得很对，我也明白了那个奇怪的点，就是你说的这个，还有分析出什么吗，你继续说。”申明宇接过话茬，有条不紊地继续分析道：“目前，我们已排除了小偷入室行窃后被发现，进而行凶的可能性。根据我们的分析，凶手行事鲁莽，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更不可能在行凶后还有余裕带走凶器。因此，我们推测凶器很可能仍遗留在案发现场，只是尚未被我们发现。”韩思成点了点头，似乎是肯定了申明宇的想法，于是招呼手下继续寻找凶器的下落。

此时申明宇的大脑也在飞速地思考着，凶手究竟是谁，究竟又把凶器藏在了哪里。韩思成拉着申明宇到一旁，和他说：“我们先去问问周围人今天的情况吧，你也一起来，说不定有什么有用的线索。”申明宇先跟着韩思成来到了大门口的保安亭，韩思成问道：“大爷，今天下午5点钟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小区啊，或者你看到了什么可疑的事情？”保安大爷60岁上下，手机正玩着soul（一款社交软件），在和里面女生甜言蜜语地聊着，申明宇心想这大爷BYD还挺潮的。大爷不是很耐烦地回答道：“我哪里知道嘛，我才刚醒来没多久，本来这个小区就随便进出的也不需要登记，每天都那么多人进进出出，谁知道哪个是可疑的。”韩思成自讨没趣，没有再追问，他们来到了一楼的邻居家，据一楼的住户反映，这家人和平常一样，都是五六点下班回家，也没有见他们吵架什么的，周围的人都把他们当作模范夫妻，不过今早他出门遛狗看到男主人上楼回家，大概是七点半。

他们继续向周围的住户打听，却一无所获，得到的回答几乎一致：这对夫妻是公认的模范夫妻，无可挑剔。申明宇说：“既然是模范夫妻，那我们就去问问他的妻子。”韩思成表示同意，因为刚刚妻子一直在嚎啕大哭，情绪非常不稳定，现在应该稍微稳定下来了。

妻子名叫林梦，32岁，是一家公司的会计，此时正坐在警车上抽泣，身旁有一个女警正不断地安慰她。“林小姐，你好，我对你丈夫的事情深表遗憾，但是为了尽快地找到真凶，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你看可以吗？”韩思成轻声地问道。

“你们问吧，我没事。”林梦慢慢地回答道。“你先说一下你今天做了什么吧。”“好，我今天因为公司临时有事情，需要去加班，我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丈夫回来了，他说去参加聚会了，玩得比较晚，后来几个人直接在外面过夜了，他回来就躺在沙发上睡觉，我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之后，我便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直到大约五点，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家的路上，我顺道去了菜市场，挑选了今晚的食材——豆腐、萝卜和鸡蛋。然而，当我满心欢喜地回到家时，却发现丈夫倒在地上，那一刻，我的心猛地一紧，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我知道了，你说白天在公司有人证明吗？还有去买菜也是。”申明宇问道。

“你们是在怀疑我吗？还是不相信。”林梦幽怨地回答道。“不，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询问清楚而已，请你不要太过紧张。”“好吧，公司有两位同事可以帮我做证，我们一直都在一起，菜市场的话，他们应该都有印象，因为附近的菜市场就一个，我基本每天都去，我今天还和他们打了招呼，今天买的菜是豆腐和萝卜还有鸡蛋，你们可以去问问他们。”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和你丈夫的感情怎么样，邻居都说你们是模范夫妻。”韩思成问道。林梦明显愣了一下，有些惊惶失措，她显然没有想到会问这种问题。但申明宇看在眼里，默默地记了下来。林梦回答：“我们认识了8年，结婚也好几年了，感情一直很稳定的，今天本来也打算做饭给我老公吃的。”做饭？申明宇一听到'做饭'这个词，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案发现场的种种疑惑，他的思维如同飞轮般迅速旋转，仔细回味着每一个细节和画面。对了，那锅鱼，既然是林梦做饭，那鱼是谁煮的，白子佩吗？申明宇说道：“林小姐，那锅鱼是你煮的吗？”林梦此时却显得很淡定，她早已想好应对的说辞，“不是啊，应该是我老公煮的，因为今晚在家吃饭，他最喜欢吃的就是鲤鱼了，而且也只有他会做。”听到林梦的回答，申明宇若有所思，他将韩思成拉到一旁，“我们回现场，我好像发现了什么。”韩思成一头雾水，只得跟着他一块回到了现场。

申明宇径直走到那锅鱼汤前，因为火之前已经提前被同事给关掉了，现在这锅汤应该是凉的。申明宇拿起汤勺在汤中捞了一下，结果他捞出了一条完整的鲤鱼。申明宇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白子佩向来擅长烹饪鱼类，怎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即便是他这样的烹饪门外汉也知道，做鱼前必须先将鱼鳞刮净，否则根本无法入口。然而，眼前的这条鱼却仿佛未经处理，鱼鳞依旧密密麻麻地覆盖在鱼身上。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这条鱼根本就不是白子佩煮的。

这时，现场勘查的警员向韩思成报告，说在死者的头发缝隙里发现了一些淡黄色的菱形状硬物，上面还沾着淡淡的血迹。韩思成准备让手下把这些物体送回局里化验，申明宇凑了过来，他发现这些东西和锅里煮的鱼鳞很像，于是他把二者进行了对比，发现这些东西就是鱼鳞。韩思成也恍然大悟，原来凶器就是这条鱼！

用鱼来杀人，申明宇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不由得想到前段时间热播的电视剧《狂飙》里的冻鱼战神高启盛。申明宇迅速将线索串联，向众人条理清晰地分析道：“我大致已经弄明白了，白子佩因某种缘由，遭到了嫌疑人用冻鱼从背后猛击。那冻鱼坚硬无比，犹如铁锤，完美契合了被害人遭受钝器打击的现场情况，”随后，嫌疑人为销毁证据，将鱼投入锅中烹煮。然而，他或许未曾察觉，又或当时条件所限，未将鱼鳞彻底清除。他以为长时间炖煮能让鱼鳞消融，即便不化，也会变得难以辨认。但遗憾的是，搜查现场的同事担心锅中持续加热会引发火灾，遂将火熄灭，结果鱼鳞几乎未受影响，我推断这个人应该是激情杀人，因为杀完人以后他并没有来得及发现尸体头发里还残留着鱼鳞，但是他想到了伪装成入室盗窃杀人，所以我认为这个嫌疑人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但是由于是激情杀人，难免会慌张。”

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韩思成悄悄地问申明宇，“你怀疑是林梦吗？”申明宇微微颔首，眉头紧锁，尽管心中已有几分猜测，但苦于缺乏确凿的证据，他深知此刻下结论还为时过早。申明宇继续思考着，既然犯了罪，就必然会留下证据，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完美犯罪。申明宇沉思片刻，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建议：“不妨先对死者头发上发现的鱼鳞进行化验，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韩思成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下令收队，等待化验结果的揭晓。

一段时间后，化验结果出来了，散落在头发上的鱼鳞正好和锅里的鱼鳞相吻合，都来自同一条鱼，而且鱼鳞上还发现了几枚指纹和少许血迹，经过比对指纹来自林梦，血迹则来自白子佩。与此同时，一名队员匆匆走进办公室，向韩思成汇报了一个重要发现：“在案发小区的一栋居民楼后方的花圃中，我们发现了一个装有现金、首饰等贵重物品的袋子，经过指纹比对，确认这些物品上留有林梦的指纹。”据知情人说，是流浪猫叼着这袋东西从花圃中走出来，他觉得很奇怪，就上去查看，结果就发现了这袋东西，于是就报了警。韩思成决定审问林梦，并把提问的权利让给了申明宇。

审讯室里，林梦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她好像知道了，但她冷静得可怕。申明宇望着眼前这位冷静自持的女性，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紧张。他缓缓开口询问：“林女士，能否请您解释一下，您之前坚称未曾触碰过鱼，声称是您丈夫所为，然而为何我们会在您丈夫的发丝间寻得鱼鳞，并且发现了您的指纹痕迹？”林梦沉默不语。“还有在花圃里找到的袋子里面装着你们家的财物和首饰，上面除了你的指纹没有其他东西，应该是你处理鱼的时候留下了鱼腥味，味道沾到了袋子上，被猫闻到了叼了出来，这袋东西你能解释一下吗。”林梦明显开始动摇了，脸上的表情也是惶恐不安，但她仍然不肯开口。

“关于你的动机，我或许已有所察觉，这或许与你们夫妻间的纠葛有关。记得我提及邻居称赞你们为模范夫妻时，你那瞬间的愣怔与随后的眼神闪烁，都让我揣测你们夫妻间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裂痕。若我所料不差，这便是你行动的缘由吧。”

林梦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忍不住了，她哭了起来，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前文提到），她今天本来以为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结果丈夫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眼相待，甚至承认了出轨的事实，她本来想拿丈夫最喜欢吃的鲤鱼出来解冻，但恨意占据了上风，最终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至于伪造现场，毁灭证据，都是一时的想法，在慌乱下，最终出了差错。林梦叙述完了整件事，已然是潸然泪下，她不知道，她一直以来那么爱的男人会慢慢变成这样，他们就这样一步步无法回头地踏向了悬崖。

林梦回忆着过往的岁月，那些曾经的美好时光，他们曾经的亲密无间，以及七年前的那个日子，可是，这一切都无法回去了，她慢慢地低下头，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交代了全部的过程，语毕，审讯室里的众人都沉默不语……

申明宇走到外面，他的第一次工作结束了，剩下的就只剩完成报告了。他走到公安局门口，本来不抽烟的他，这时候也缓缓地点起了一支烟，抬头望着天空，“今晚的月亮真圆啊。”他感叹道。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友，他们之间的故事，又何尝不是另一个版本的林梦与白子佩呢？有些时刻，一旦错过，便是永远，再也无法挽回。想到这里，他默默地收起了刚拿出来准备打电话的手机，他心里只希望两个人一切都好，这就足够了。申明宇抽完烟，转身往局里走，留下的，只有形单影只的背影和皎洁的月光。

后记：鲤鱼是个非常好的东西，既能吃，也能用来杀人，这取决于你自己的想法。现实中，能走到最后的情侣很少，所以两个人应该格外珍惜这份情感，很多矛盾越拖下去捅的窟窿只会越来越大，有矛盾要及时提出来去解决。人是自私的，都想把自己最珍爱的东西留在身边独自享受，但有时候却会适得其反。欲望，既复杂又简单，它或许仅满足于一日或一夜的陪伴，却又时常化作无尽的贪婪，吞噬人心。丈夫的变本加厉，妻子的再三妥协，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人到最后总会是孤独的，没有人能陪你走完全程，但总有人会在你行进的过程中陪伴你前行，珍惜眼前，珍惜当下，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