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抓娃娃机的秘诀是

李莫言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杨莞解释这事。

游戏选项和bad end的事肯定不能说出去，说了她也不会信；可若是隐去这些不谈，故事不就成了“男高中生在公交车上诱拐少女”吗？

李莫言双手抱头，自己惹上的麻烦怎么越来越多了！

与此同时，许冉冉把最后一点甜筒塞进嘴里，用之前擦眼泪的纸巾把嘴角和手指擦干净。

“我吃好了。”她小声说。

李莫言心下一惊。差点忘记了，不管杨莞怎样，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帮助许冉冉避开bad end。

他深呼吸了几下，重又调整好心态，温和道：

“那我们走吧。”

许冉冉温顺地点了点头，把两鬓的碎发捋到耳后，然后站了起来。

或许是坐太久的缘故，她起身时身子摇晃了一下，险些站不稳，李莫言连忙伸手去扶。

事发突然，他并没来得及细想，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一只手正扶在少女腰上。

许冉冉腰部的手感实在算不上好，李莫言的手指按上去，没有陷进小赘肉软软的温柔乡，反倒被皮肤下根根突起的肋骨硌得生疼。

当然，现在不是点评这种事的时候。李莫言确认许冉冉不会倒下后，赶紧把手抽了回去。

“没事吧？”

少女摇了摇头作为回答。

李莫言朝她点头示意，起身继续向前，刻意放慢了前进的速度。这么做一是为了照顾许冉冉——她个子不高，一步走不了太远，二是因为他想不出接下来去哪里了。

虽然他声称要带许冉冉走一遍他跟朋友出去玩的路线，但他约朋友出门一般都是吃点东西，然后一头钻进电玩厅打游戏……

许冉冉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打游戏的人啊。

偶尔他也会和朋友们一起去唱K发泄一下，但跟许冉冉单独待在狭小的KTV包间里，只会让两人都尴尬得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早知道就问问杨莞了，她应该知道女生喜欢逛哪些地方。

可惜现在是上课时间，他的场外援助正处于掉线状态。再说，他今天本就没去上学，要是再问“女生喜欢去哪里玩”这种问题，难保杨莞不会产生奇怪的联想。

所以他只能靠自己了。

去服装店吗？李莫言记得跟母亲出去逛街的时候，她一经过挂着各色服饰的橱窗就走不动路，逛完一家店赶往下一家的时候却能健步如飞。

穿着运动鞋的李莫言腿都要走断了，母亲却能蹬着高跟鞋在商场里上上下下跑一天——或许一部分原因在于所有的包裹都得他来拎。

可他也进过服装店，知道那些看似普通的衣服背后的吊牌上写有多么恐怖的数字，绝对是他的零花钱支撑不起的。

李莫言一边走一边思考，步伐渐渐放缓，最后干脆停了下来。他准备跟许冉冉实话实说，然后二人原地商讨一下接下来去哪儿；但没想到许冉冉也停下不走了，她扭过头去，眼睛被牢牢粘在路边的橱窗上。

李莫言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瞧见玻璃窗后面是几台抓娃娃机，一对情侣模样的人正站在其中一台前。

女生全神贯注地盯着某只娃娃，右手抓住摇杆，小心翼翼地挪动着钩爪。

钩爪迟钝地、一下一下地朝一个方向移动，每动一下就晃上几晃。

随着爪子离目标越来越近，女生整张脸都贴在了玻璃上，恨不得把头伸进去瞧，最后总算选定一个满意的落爪点，左手“啪”地拍在按钮上。

爪子缓缓地下降，抓住了娃娃的脑袋。

见状，女生惊喜地跳了起来，双手举过头顶，发出阵阵欢呼。

“哼哼，谁说我不行来着？看到没，我可是抓娃娃天才！”她扭头对男友炫耀。

李莫言心想你高兴得太早了。

果不其然，升到一半的时候，钩爪不知为何突然一松，娃娃从其中滑落，脑袋朝下，重新坠回玩偶堆里。

女生的欢呼戛然而止。她沮丧地跺了跺脚，疑惑道：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掉下来了呢？”

“估计是你刚才蹦跶的时候引发了地震，把爪子给震松了。”男生开玩笑说。

女生软绵绵地捶了男友胸口一下。

“胡说八道，”她故作生气地说，“还地震，我哪有那么沉？”

“我就说你这个小呆瓜不行吧，让我上，保证手到擒来。”

男生轻轻揉了揉女友的脑袋，女生不满地看向他。

“哼，就会说大话，那你来啊！”

“来就来。你可看好了，我只表演一遍，什么叫一发入魂……”

男生志得意满地从女友手里接过摇杆。

门外，李莫言拍了拍看得入迷的许冉冉。

“进去看吧？如果你想玩的话，我们也可以试试。”他指了指娃娃机店的大门。

他们走进店里，站在离那对情侣不远的地方继续旁观。

刚才夸下海口的男生自信满满地上手操作起来，但也以失败告终。

女生气鼓鼓地撅起嘴唇，伸出手指戳了戳男友的胸膛。

“叫你骂我呆瓜，你自己不也是只呆瓜吗？”

“娜娜我错了，”男生举手投降，“你只是小呆瓜，而我是这世上最大的呆瓜。”

“刚才只是意外，再给我一次机会，必定给你拿下。”

于是堆在机子旁边的一大堆硬币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减少，男生的动作越来越粗暴，娃娃的姿势也换了无数个，但它就是不肯乖乖被夹起来。

最后一枚硬币也被娃娃机的无底洞吞掉后，女生决定放弃了。

“算了啦，你总是爱逞强，夹不到就夹不到吧。”

她拉起男友的胳膊：“我饿了，走啦，我们去吃点东西。”

男生被女友拽走了，但他嘴上还是没停：“娜娜，下次来的时候，我肯定给你夹上来……”

他的声音渐渐飘远，听不见了。

小情侣走后，李莫言走上前去，把等位时抽空去换的一小袋硬币放在台子上。

他转向许冉冉，拍着胸脯说：“想要哪个？我就给你夹哪个！”

“真的吗？”许冉冉睁大了眼睛，尾调微微上扬。

她刚看到一个男生牛皮吹破的惨痛场景，对李莫言的话半信半疑也正常。但李莫言对自己有百分百的信心。

他宁愿等那两人走掉，也不愿去空无一人的其他机子玩（因为是工作日的上午，店里没什么人），是有原因的。

很明显，那对小情侣对抓娃娃机的工作原理知之甚少。

钩爪在上升途中突然松开，当然与什么“地震”没有关系，而是制造商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