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幕间 少女的梦（2）
少女睁开双眼，发觉自己正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海滩上，半边身子都陷进了松软的沙粒里。
一丝海风裹挟着咸咸的潮湿气息向她扑来，几缕散开的头发被风吹乱，挡住了她的眼睛。
和煦的阳光徐徐倾洒下来，把她露在外面的一半身体烘得暖洋洋的。
少女看向眼前茫茫无际的大海，一时间出了神。
洁白的浪花仿佛善舞的戏子舞出的层层水袖，又像是天边卷起的片片云彩，层层叠叠地向前翻涌，拍打在岸上溅起点点白沫，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在大自然灵巧的双手下，蓝缎子上绣上了朵朵白花。
“嗨，你来啦？”一道清亮的男声把少女从沉思中唤醒。
少女循声转过头去，看到少年盘着腿坐在一边，双手撑着下巴看向她，光着的脚上沾满了沙子。
他估计看她有一会儿了，但直到现在才开口唤她，兴许是不忍打扰她看风景。
“嗯，我来了。”少女双手撑地坐了起来，温和地回应道，难掩语气里的开心。
少年伸手把少女拉起，而少女起身后才发现，自己居然穿着一身纯白色的吊带连衣裙，一阵风吹过，裙摆便像花瓣似的绽放开来。
为什么要用“居然”这个词呢？她愣了愣。明明这身裙子如此合身，仿佛就是为自己而生的。
“你穿这身真好看。”少年冲着她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少女被他这么一说，不觉脸颊发热。
“谢谢。”她略带羞怯地小声说。
“你的发夹也很好看，跟白裙子很般配。”少年笑着补充了一句。
少女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头发，这才发现自己还戴了发夹。
发夹摸上去有一点硌手，她伸手将其取下，仔细端详起来。
发卡以黑色为主体，只在边缘处缀有一朵深灰色小花，看上去朴素而简约。
“确实很好看。”她也笑笑，重又把它戴上。
少年和少女赤着脚、手拉着手向前走去。一阵阵温热的触感从两人肌肤相贴处传递过来，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安心。
他没有说要去哪里，而她也没有问。
前方，一条直线泾渭分明地把空旷的海滩与喧闹的街巷分割开来，好像两幅风格迥异的画作拼接在了一起。
两人步伐轻快地跨过这道分界线，融入人群，仿佛两滴雨水汇入大海。
少年牵着少女在人潮中穿梭，时不时回头确认一眼对方的位置。
少女有点好奇地四处张望。
街上人来人往，可路上每个人的面容都模糊不清。
她被拉着向前走，不经意间扫到一家店铺的橱窗。在玻璃的倒影里，她竟连自己的脸都看不清了。
等到他们把那群人甩在身后，两人紧紧相贴的手掌上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少年轻轻地放开少女的手，又变魔术般摸出一张餐巾纸交给她。
少女熟稔地把纸撕成两半，断口处整整齐齐。她把一半还了回去，用另一半仔仔细细地把手擦干净。
然后她把用过的纸揉成一团，四处寻找垃圾桶的踪迹。
所幸附近就有一个。她双眼亮了亮，突然玩心大起，直接站在原地，把纸团朝垃圾桶里扔去。
纸团脱手飞向空中，飞得很慢很慢。少女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的运动轨迹，心里暗暗紧张。
最终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无误地坠进垃圾桶里。
少女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这样她就不用灰溜溜地跑到垃圾桶那儿再把它捡起来了。
“厉害！”少年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能不能帮我也扔一下？”
他把手里的纸团冲着她晃了晃。
少女坦然地接过，这次扔的时候动作流畅了很多，一点儿也不紧张了。
“啪”的一下，第二个纸团也顺利在垃圾桶里着陆。
少年捧场地鼓起掌来，又强调了一遍：
“你真厉害！”
“没有啦……”少女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心里却感到很高兴。
做完这些事后，她才有余裕看向左前方的娃娃机。
它就那么直直地立在那里，周围什么也没有，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
娃娃机里塞满了一半黑一半白的小熊玩偶，奇异中带着些可爱。
少年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主动提议道：
“你想玩娃娃机吗？那我们就去吧！”
“其实吧，我对抓娃娃还算小有研究……”他稍稍扬起下巴，“作为帮我扔纸团的回报，让我来教你两手如何？”
少女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眼神里染上了一抹希冀。
两人来到娃娃机前，少女上上下下地把机子检查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投币口。
少年看着她有点无助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梦里玩娃娃机就不需要投币了。”他眨眨眼说。
少女有点不好意思地夹紧双腿，试着握住摇杆晃了晃，钩爪果真随之动了起来。
“那我要开始指导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少年说。
还没等少女反应过来，下一秒，她握着摇杆的手已经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整个包裹住。
她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少年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上，隔着衣物与肌肤，她仿佛能感受到对方正在跃动的心脏。
也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股温柔的力量从上方传来，引领着她缓缓移动摇杆。
她的双马尾向后飘去，有几根粘在了少年身上。
渐渐地，那种紧张的感觉如潮水般褪去，少女平静了下来。
在少年说出“按吧”之际，她用空着的那只手按下按钮。
她注视着钩爪抓住小熊的脑袋，越升越高，直到升到最高处松开，把玩偶扔进洞口。
她从里面取出娃娃，把上面连着的挂扣套进食指，兴高采烈地在少年眼前晃了晃。
“谢谢你，你也很厉害呀！”
“不客气，”少年温和地回应，“我也只会简单的几招，比如这招就叫做$pH夑sjf……”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含混不清，但少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或者说，这对她来说压根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