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其实这是蘑菇汤
“杨莞同学，怎么了吗？”许冉冉小声问道，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她自从进门就显得小心翼翼，像只猫儿般尽量压低自己的声响，就连坐姿都是笔挺的。
杨莞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许冉冉一眼。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把菜单交给对方。
许冉冉眸子闪了闪，用微微颤抖的双手将其接过。
她翻看着菜单，讶异的表情逐渐扩大，最后凝固在脸上，像是戴上了一层滑稽的大理石面具。
“那个，这家店的价格是不是有些高了？”她抻着脖子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店员在附近后，才鼓起勇气把这句话问出口。
“我觉得我们在这里吃饭可能不太合适……是魏同学这么要求的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体贴地把菜单朝对面推了推。
两个毛茸茸的脑袋顿时凑到一起看了起来。
直到翻到最后的饮品页，李莫言才总算找到价格为两位数的食物。
他的眉头古怪地拧成一团。魏一鸣看模样不像是出身于大户人家，却不惜下血本约女生在这种中高档餐厅吃饭，实在是为了与杜若琳的初次出行而煞费苦心。
至于旁边的南褚决，嘴角一个劲地抽抽着，貌似完全理解不了魏一鸣的想法。
“没错，魏一鸣指名道姓地要在这里吃饭，称这样能彰显出他对杜杜的重视。”
杨莞面色凝重地回答了许冉冉的问题。
“他说由他来请客，所以杜杜不用在乎价格的事。”
“等等，那他会报销我们在这里吃饭的费用吗？毕竟我们也是为他的约会大业探路啊！”
南褚决突然问道，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李莫言斜着看了他一眼，早就把他内心的小九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若是让他自费这顿饭，他是宁死不乐意的；但要能白嫖一顿好的，他肯定会吃到走不动路为止。
杨莞的回应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许冉冉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上了一抹淡淡的忧愁：
“可是魏同学没有想到，杜同学可能会于心不安的。没有谁平白无故接受了别人这么大的恩惠以后，还能心安理得……”
“之后两人的相处中，杜同学或许就会感到桎梏，一想到自己欠了对方的人情，就会担忧自己还怎么同等地还回来好……”
她的眸色同样深沉。
听了这话，南褚决黝黑的脸庞不明显地泛起一片红色。他在座位上扭动着身子，像是坐垫上有钉子似的。
“就算让魏一鸣请我们这顿饭，我们也不算是平白无故地受了他的恩惠……毕竟我们来这趟是为了帮他的忙……”
他小小声地为自己辩解，成功说服了自己，于是又轻松自如起来了。
杨莞琢磨了一会儿许冉冉的话，也表示出赞同。
“我也觉得。虽说是第一次出来玩，但只是普通的出行的话，在这里吃饭未免有些过于正式了。”
六、不要选在这么贵的餐厅吃饭，会给对方太大压力。
杨莞尽职尽责地打开手机备忘录，在里面又记上一笔。
这时服务员端上来几杯柠檬水，随即微笑离去。
“正好有点渴了，就给送水来，真是雪中送炭啊，”南褚决高兴地说，“虽然白嫖不到高级的饭菜，但白嫖一杯水也不赖。”
他端起一碗，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然后把方杯子在桌上一拍，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啊，味道还不错——”
随即李莫言慢了半拍的话语幽幽传来：
“其实，那杯柠檬水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洗手的。”
“啊？”南褚决差点把刚咽下去的柠檬水喷出来。
对面的两位女生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有些比较高级的西餐厅餐前会给你一杯洗手用的柠檬水，不信的话，待会服务员会再给你一杯水，那杯才是喝的。”
李莫言耸了耸肩膀，理所当然地说。
“你怎么知道？”南褚决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你在高档西餐厅里吃过饭？我看你是在耍我吧？”
“没有，”李莫言如实以对，“但我看过别人在高档餐厅里吃饭的视频。”
“有句老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此一时彼一时，老实说，这句话现在应该倒过来说了。”杨莞道。
李莫言不禁为她一本正经地吐槽的功力而汗颜。
杨莞话音刚落，刚才的服务员又端了几杯柠檬水过来，粉碎了南褚决的最后一线希望。
他瞅见南褚决面前空了一大半的方杯子，什么也没说，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开。
显然早已对这种情况有了一套应对方法。
南褚决来回看向面前的两杯柠檬水，企图找出它们之间的区别，却失败了。
“这不都是柠檬水吗？”他指着两个杯子问，“凭什么一杯是洗手用的，一杯就能喝？”
“因为杯子的形状不一样，”李莫言耐心地解释道，“方杯子装着的是洗手水，圆杯子装着的是喝的水。”
南褚决凑近两个杯子，再度仔仔细细地把里面的东西端详了一遍，甚至尝了一口圆杯子里的液体。
“这俩杯子里盛的东西完全没有区别，”他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我打赌它们绝对是从同一个水壶——或者水桶——里倒出来的。”
“也不知道这破店在穷讲究些什么……”
许冉冉把双手放到桌子底下，埋头悄悄地在手机上搜索起来，旋即恍然大悟地发出“哦”的一声轻叹。
杨莞煞有介事地摇了摇手指，试图扭转低迷的气氛。
“你们都错了，其实这是蘑菇汤。”
果不其然，两名男生都被这话勾起了兴趣。
“为什么？”二人齐声问道。
许冉冉也从手机里抬起头来，把耳朵朝杨莞的方向靠了靠。
“哦，你们没听过一个笑话吗，”杨莞故作正经地说，“有一个人去西餐厅吃饭，点了一份蘑菇汤，结果给他端上来一碗白开水。”
“他很生气，就质问服务员，说这是什么？”
“服务员微笑着回答道，先生，这就是蘑菇汤啊。”
“我们店里的蘑菇汤都是采用了灭菌工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