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尖叫超厉害的

“话糙理不糙。”

杨莞如是说着，往前挪了几步，提溜着小狸花的后颈直接把它拿了过来。

小狸花举起前爪做投降状，却一动不动的，丝毫没有挣扎，看样子是跟杨莞混熟了。

杨莞把猫条一点点挤到小狸花嘴边，它总算放下了矜持，伸出舌头将其卷入口中，发出“砸吧砸吧”的声响。

她顺势把另一只手放到它的背上，顺着毛轻揉慢捻起来，手法极其娴熟，一看就是掼犯。

小狸花乖巧地吃着食物，一点儿也不反抗，任凭杨莞揉圆搓扁。杨莞手上的动作也逐渐大胆起来，最后直接一手抓住它的小尾巴，把它摆成各种形状。

“好了，自己吃吧！”她宠溺地拍了拍小狸花的脑袋，站起身来。

杨莞转向其他人，抛给他们一人一包猫条。

“喏，你们也来试试吧？”

许冉冉手忙脚乱地用双臂和肚子把猫条给夹住，见它没掉到地上，安心地呼出了一口气。

李莫言用拍蚊子的手法把猫条封印在两座五指山中间；南褚决试图潇洒地单手将其接过，可惜失败了，他只好狼狈地在李莫言的嘲笑声中弯腰去捡。

杨莞让他们各自挑一只猫来上手。许冉冉把橙色包装袋从左手换到右手，把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但不管哪只脚都像生了根似的扎在原地；李莫言不着痕迹地一点点往后蹭，南褚决倒是上前一步，有样学样地学起杨莞的动作来。

许冉冉看向南褚决，目光肃然起敬。

“南同学，你好厉害。”她说。

李莫言的好胜心一下子被这句话点燃了。

“咳咳，许同学，其实我也很厉害的。”

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暂时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不管不顾地扯开猫条包装袋。

他还没想好对哪只猫咪下手，先前被杨莞阻挠的大橘就化为一道橙色的虚影，饿虎扑食般朝他扑来。

李莫言在校园里偶尔会见到这只以怠惰闻名的大橘，它最爱干的事是四仰八叉地摊成一张地毯，趴在教学楼门口晒太阳，任凭千军万马从它身旁驰骋而过也岿然不动。

可这一刻它肥胖的身躯里迸发出来的力量却令人咂舌。

仿佛它之前所有的慵懒都是在为夺食时的爆发蓄力。

于是李莫言还是丢脸地叫了出来：

“妈呀——”

他下意识地把手里的包装袋扔了出去，大橘几乎是在空中就调转了方向，追着那道抛物线撒腿狂奔。

它志得意满地叼起被扔到一旁的猫条，慢条斯理地走了回来，脑袋昂得高高的。

“咳咳，其实我也很厉害的。”南褚决歪头看向李莫言，夸张地模仿着他的语调。

杨莞没忍住，“噗嗤”一声从鼻子里笑了出来。

“那个小李，我是被口水呛着了，咳咳咳。”她试图用拙劣的演技进行辩解。

许冉冉没有笑。

“李同学，加油，你可以的。”她认真地看着李莫言的双眼。

李莫言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们三个互损惯了，本不觉得有什么；但许冉冉向来较真得有些可爱，不免让他有些感动。

他本打算夸张地朝南褚决挥两下拳头，配上一句“我的拳头确实很厉害，要来领教一下吗？”；但许冉冉审慎的小脸让他打消了开玩笑的念头。

“没问题，我们一起加油！”他向许冉冉伸出一只手，她也伸出来一只，两人隔空击了个掌。

杨莞高兴地拍了拍手。

“对嘛，小李，就要这种劲头，这才叫比赛嘛！”

李莫言这才想起来还有比赛这码事，他看向其他两人，眼角含笑道：

“就算是你们，我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切——”南褚决对此嗤之以鼻，“谁要你这个最有可能拿倒数的家伙手下留情了？”

“哼哼，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许冉冉左看看右看看，悄悄攥了攥拳头。

“嗯，我也会加油的。”

“没错，冉冉同学，”杨莞大声说，“巾帼不让须眉，干翻他们！”

两位须眉齐声抗议：

“裁判怎么还偏心的！”

“好了好了，比赛开始。”杨莞吹了一下皇帝的新哨子。

李莫言偷瞄了一眼其他两人。许冉冉的目光在其余几只猫间游走，似是还没拿定主意；南褚决则对着它们指指点点，嘴里念念有词：“点点羊羊，点点羊羊……”

橘猫叼着吃了一半的猫条，耀武扬威地回到他的脚边。

李莫言虽许下豪言壮语，心里不免仍存有几分抵触；可被大橘用睥睨的斜眼一瞧，他顿时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于是——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它的耳朵。

大橘触电似的用力甩了甩脑袋，像是要把脑子里的水都甩出去。不过猫条依旧稳稳地被它叼住。

李莫言也触电似的把手收了回来。

再看看其他人：许冉冉蜻蜓点水地戳了戳她面前的白猫，每一次指尖停留的时间都比上一次长一秒钟；南褚决点中一只脾气不怎么好的三花，瞧着它龇牙咧嘴的样子，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点兵点将。

见别人不比他好到哪里去，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杨莞看着三人孺子不可教的样子，决定换个方法。

她招呼众人在大橘旁边围成一圈蹲下，伸出右手叠在一起，像是赛前队员们的打气仪式。

杨莞的手在最下方，引领着众人缓缓向下，等到触碰到橘猫时，就依次把手挪开，让每个人都切身体会一下覆在温软皮毛上的感觉。

李莫言被两只温暖的小手夹在中间，感觉手心热得要渗出汗来。

下降停止了。李莫言能感觉到手掌下杨莞的手一点点地抽离，也能感受到她微微弯曲的指关节有点硌人的触感。

随后他的手掌便陷入了松软的橘色绒毛中。

李莫言本以为，猫咪摸起来跟毛绒玩具没什么区别，事实却并非如此。不同于玩具死气沉沉的手感，手掌下的皮毛是温暖而鲜活的，随着猫咪一呼一吸有节奏地微微律动，谱写着名为“生命”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