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词选(中华古典文学选本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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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 暮春

家住江南,又过了清明寒食1。花径里一番风雨,一番狼藉2。红粉暗随流水去,园林渐觉清阴密3。算年年落尽刺桐花,寒无力4。  庭院静,空相忆。无说处,闲愁极。怕流莺乳燕,得知消息5。尺素如今何处也?彩云依旧无踪迹6。谩教人羞去上层楼,平芜碧7

从词中“家住江南,又过了清明寒食”句可知,这首词作于作者南渡后的第二个寒食,即隆兴二年(1164)初夏。前一年的符离之役所给予作者的巨大刺激,刻骨铭心。“一番风雨,一番狼藉”,作者用传统的比兴写法,暗喻符离之败所带给南宋的惨痛教训和无穷后患。而下片更是借夏日景物,反映作者心中的失望、彷徨和迷惑。这首词是作者南归之初心路历程的真实写照。

1 清明寒食:立春之后第四个节气是清明,寒食在清明前两天。

2 “花径”句:指风雨过后,落花满地,零乱不整。隆兴元年(1163)夏,宋孝宗采纳张浚之建议,对金发动军事进攻,符离之役,宋师全军溃退。此二句,即暗指一年前的符离惨败。

3 红粉:红白两色落花。暗:无声。清阴密:指树叶繁茂。

4 刺桐花:深红色,叶大类桐,故称刺桐。刺桐夏初开花,如叶先萌芽而其花后开,则五谷丰熟。刺桐花早开,于清明日落尽,喻诸事不如意。算:正。

5 流莺乳燕:飞莺和哺雏的燕。得知消息:指莺燕皆栖息于庭院中,怕它们得知主人的闲愁,而四处张扬。

6 尺素:指书信。素:生绢。彩云:诗词多指美好的人和物。二句言中并无好的音信传来,希望都已落空。

7 谩:空,同漫。平芜:荒草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