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死了你会开心吗？
幽暗的夜晚只有风与竹林沙沙作响，红白纸钱被吹得打旋，陆婵和柳扶风在连绵不绝的土坟之间绕路。
他们除了走出纸钱雨的范围，一无所获。
陆婵见阮桑桑沉默了一路，以为她是害怕碍于什么不敢说返回，便主动提出折回。
折回的路上，原来的土坟堆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大片没有尽头的湖泊。
皓白的圆月静静地倒影在湖中，水面在洁白的月光下泛起涟漪波光。
黑不见底的湖水深不可测，陆婵不经意间握紧阮桑桑的手。
如果说世界上有她害怕的东西唯一东西，那绝对是黑不见底的深水，好似里面有双眼睛在观察岸上的人。
陆婵：系统，你能扫描到梦魇之月在附近哪里吗？
系统：它在你们周围，湖心的位置。
陆婵浑身发麻，背后发凉，但又只能冒险。
“桑桑。”陆婵语速极快，“那妖物在湖心潜伏，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陆婵让系统记录她飞行的轨迹，召唤出流云剑载着阮桑桑御剑飞仙，试图穿过湖泊。
上空比地面还冷，柳扶风裹紧斗篷，一时重心不稳，好在陆婵拉他一把，“你可以环住我的腰。”
柳扶风愣住，轻轻“嗯”了一下，而后小心翼翼地贴上去，感受鼻尖被师尊的味道包围，手中的暖炉放入空间，他整个人都贴在前面的人上。
在师尊背部和他胸膛之间，这样，两人都可以感受到热度，柳扶风如是想。
湖泊广阔不见边际，她御剑飞行接近半炷香。
系统忽然出声提醒：宿主，不对劲，你们好像一直在湖心打转。
陆婵颦眉。
系统继续否定：【不对，都不对，你们从一开始就不对。我回溯之前的地点坐标与现在的地点坐标，村庄门口、村舍、土坟、湖心都是同一个。】
系统惊恐：【宿主，你们从落地开始，位置一直都没有动过。】
陆婵停下，放出灵力往下试探，湖中空无一物，只有一轮圆月倒影在水中。
圆月？
陆婵猛然抬头，圆月黑灰的表面像是被火苗舔舐，逐渐露出它原本的样子。
那不是月亮，那是眼睛！
一只巨大的红瞳黑孔布满血丝的眼睛，正贪婪的注视他们！
耸入云宵的竹林轮廓在往上延伸，风更加剧烈，使得竹林发出“莎莎莎莎莎莎”的声音，像一场跳着祭祀舞蹈的杀人狂欢。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陆婵焦急道。
阮桑桑神色纠结，问：“那扶风师兄怎么办？”
陆婵巴不得他死在这，自己都快自身难保拖个小新手，还有时间管他死活？
况且梦魇之月对柳扶风极为感兴趣，不仅仅是因为他潜在的魔族血脉，还有他极强的精神控制领域。
“我们自顾不暇，先出去再说。”
“不行。”阮桑桑很坚定，“我一定要去救扶风师兄。”
声音从背后飘来，阮桑桑小心翼翼对她道：“师尊，我想去救他。”
陆婵虽然惜命，但无法扔下手无缚鸡之力的阮桑桑让她独自冒险。
“如果你想救，那我们就去，不过，如果我或者柳扶风任何一人陷入危险，你都不要回头留恋，知道吗？”
阮桑桑低头嗯了一声，像是被她的话给震慑到了，抵头靠在她的背上，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腰。
师尊的腰纤细柔软，像冬天的小猫咪一样，柳扶风贴在她的背部听心跳，低头勾出嘲讽。
她的心，对他，从来没有软过。
陆婵迅速掐诀结印，古老的蓝色阵法在手中展开齿轮转动，顶向天空隔绝监视，右手控制脚下的剑分化数根在周围防备。
“桑桑，你用千里追踪寻找柳扶风，阵法只能持续一炷香。”她不是原主，如此大范围的遮天蔽日阵法无法维持，况且还要分身去防备周围。
柳扶风双指并拢念咒，一道光如流星坠落湖底，“师尊，她在湖底。”
真是麻烦。
“抓紧我。”陆婵再次往阵法注入灵力，又用灵力造出隔绝空间，控制流云剑冲入湖底。
天空阵法发出的耀眼蓝光在湖底勉强可视，陆婵一面跟随流光，一面让系统往外确定柳扶风的位置。
系统：【找到了，斜后方五百米位置，有人的心跳。你得加快，阵法还有五分钟结束。】
陆婵加速前进，御剑、屏障、水的推阻力和阵法的支撑让她快精疲力竭。
湖底淤泥深厚，杂质沉浮，水草众多，即便到流光和系统所指位置也没有看见柳扶风的影子。
系统焦急：【在地底下。】
陆婵试图用灵力挖出，但是被淤泥吞噬。
真是烦人。
系统：你只能打开屏障用手挖，淤泥会吞噬灵力。
“师尊，灵力没有用，我们好像必须将他挖出来。”阮桑桑也如是说。
“我不会游泳，桑桑你会吗？”陆婵犹豫。
“我会。”
陆婵将她推出去打开屏障，只留脑袋隔水，柳扶风抽出剑鞘，憋气往下挖掘。
挖的已经很深了，依旧不见人。
系统：【快啊，宿主，你还有两分钟了。】
“桑桑，你要快，阵法快支撑不住了。”她也快支撑不住了。
柳扶风鬓角流汗，加快手上速度，终于挖了接近一米左右才见人，柳扶风不断加速，终于将她拔了出来。
与此同时，天空阵法破裂，那只眼睛爆发出剧烈的红色光芒，湖面开始缓慢结冰。
陆婵迅猛抬头遮眼，察觉阮桑桑已经将人救出回到剑上，急速调动全身灵力想要冲出湖泊。
悄然的，在被挖出的坑里，生出了一双腐烂的手，不断向上延伸，渴望灵力与血肉的滋养。
陆婵没能冲出去，在湖面下试图用灵力撞破。
系统：这个和淤泥一样，不能用灵力。
陆婵只得破除屏障，用其他剑刺开冰面，终于破了一个口子。因为阮桑桑扶着快死的柳扶风，她只能让他们先上去。
陆婵浮上来上来浑身湿透，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趴在冰面上没有力气起身。
柳扶风放下阮桑桑，就见师尊趴在冰面上，似乎在说话，但是没有声音。
他看清了，愣神之际，骤然之间见她被什么东西迅猛拉下不见。
“师尊。”
柳扶风闪去连她指尖都没有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