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太尉解惑
翌日，太尉府。
马日磾召集了几名亲近之人正在其书房中商谈着侍中马宇从宫中传回的消息。
“昨日陛下返回了掖庭，并与伏贵人、宋贵人交谈许久，如果不是万年公主有事想谈，恐怕也会留宿掖庭。”马日磾对自己身边的亲信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昨日值守的马宇在发现皇帝急匆匆地前往掖庭后，便对此事留了意。
等皇帝返回宣室后，马宇买通皇帝身边的黄门询问了当时的情况，随后派人出宫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马日磾。
“按理来说，陛下与两位贵人一同用膳也并无不妥之处，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变故。”议郎韦端好奇问道。
韦端出身京兆杜陵韦氏，字甫休，举孝廉出身，为上计掾，后征为议郎，与同郡的太尉掾第五巡（字文休）、郎中金尚（字元休）齐名，时人号为“京兆三休”。
因为第五巡的引荐，韦端和金尚得以成为太尉府的宾客。
不过此举也成为马日磾颇为得意之处，名声在外的“京兆三休”都在其门下，自己的实力也扩大了几分。
“如果放在平日，这件事也许没有什么问题，可放在如今这种形势下那其中所蕴含的意义就耐人寻味了。”马日磾此事脑洞大开，开启了自己的脑补！
“此时的形势？”韦端转身看向一旁的金尚，见金尚也是一头雾水，甚是疑惑。
韦端虽出身名门，但由于在朝中担任的官职较低，并不会很及时的获得朝廷上层之间博弈的最新消息。
这次若不是第五巡担保推荐，他与金尚估计也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太尉莫非说的是皇帝亲政的事情？”太尉掾第五巡因为跟在马日磾身边时间久，对这些事情自然也是知晓，瞬间明白了马日磾的意思。
第五巡接着说道：“看来为了亲政，陛下是打算先立中宫了？”
马日磾欣慰的看着猜出背后含义的第五巡，补充道：“我想是有这个可能，只不过目前尚不知道陛下是打算立哪一位贵人？”
坐在末位的金尚对后宫两位贵人做出了分析：“两位贵人均是出身名门，但若是真论家世，恐怕伏贵人要更胜一筹！其出身七世列侯的关东经传世家琅琊伏氏，父亲不其侯伏完亦是桓帝之婿，要远比以专出后宫妃嫔的扶风宋氏高的多。若是陛下真的要立中宫，那宋贵人的可能性会比较小。”
“元休有所不知，据我所知陛下在于二位贵人相处时，却有着不同的态度，其中陛下对宋贵人的偏爱会更多一些。”
马日磾捋了捋胡须，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
堂内众人此时以恍然明白太尉一直没有面露难色，原来还有这层消息。
韦端还是对皇帝的这个行为有些疑惑，便开口说道：“那宋贵人之父乃是原常山太守宋泓，且与太尉皆是扶风人。若是陛下能够立宋贵人为后，我等又岂会有答应的道理？又何必有这种暗示的行为呢？”
“甫休说的不无道理，那陛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莫非只是陛下一时兴起，并无其背后的含义。”第五巡也被韦端的话所摇动，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马日磾见众人又转移的问题的关键，敲了敲面前的书案说道：“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陛下若是要亲政，那立中宫之事势在必行！而我们所要面对的就是要把宋贵人给推上皇后之位。”
马日磾的一番话惊醒了众人，也给这件事定下了基调。
“太尉所言极是！”第五巡等人应承道。
这时金尚说道：“太尉，若是司徒王允从中阻拦我等又该如何应对，到时候王允再极力支持伏贵人为皇后，然后再让一部分权力给不其侯伏完，两人联手，王允的地位岂不是更加稳固。”
第五巡和韦端点了点头，认为金尚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如果真的让王允得手，那真的是为他人作嫁衣了。
对王允颇为了解的马日磾嘴角却露出一丝的讥讽，淡淡说道：“诸君既然能想到这个问题，那王允又岂能不知？他之所以不提，那是因为皇帝在亲政之前必须要要册立中宫，以示自己成年，有了亲政的名分！
更何况王允此人本就对外戚与宦官弄权干政十分厌恶，他更不会与伏完共享朝廷大权，因此我们就不需要担心这件事！”
金尚作出恍然大悟状说道：“卑职有些明白了，皇帝此时的困扰就像王司徒那般没有辅政大臣的名分而执掌朝政一样！看来我等应上奏建议陛下早日册立中宫！”
“昨日柏梁台上，我曾请求陛下宽恕蔡伯喈，让其带罪为国修史，陛下也给出了自己的实际行动，将蔡伯喈从廷狱转移出来，然后要在朝会上公议，也算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只可惜王允从中阻挠，并未成功，我想若是陛下能够亲政，那蔡伯喈之事才算是真的有了希望。这次我们必须要助陛下一臂之力，尽快拿到亲政的名分！”
马日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皇帝现在才是十三岁，若想得到亲政的权力，只能先成年，成年先成家，哪怕是名义上的成家！
为了自己能够在王允倒后获得极大的利益，马日磾必须要做这个带头大哥！
“吾等皆为太尉马首是从！”第五巡等人起身向马日磾保证道。
马日磾笑着摆了摆手，既是对堂内众人的表态而欣慰，更是对自己看出了皇帝的用意而自得！
第五巡问道：“太尉，那这件事还需要告诉尚书仆射士孙公吗？”
马日磾其实内心不想将这件事告诉士孙瑞，不想让他分得一部分功劳。
但是一想到就算王允这些代表关东士人倒了，失了势，朝内还有弘农杨氏这股强大的力量，到时候仅靠自己在朝中也无法应对。
只有拉拢尚书令士孙瑞，自己才能守住手中的权力，也会让皇帝知道有自己在，便能制约弘农杨氏在朝中的力量！
“这件事由我来告诉尚书令！这件事等后日朝会我等再上奏，在这之前一定要保密，切莫走漏风声！”
“谨诺！”
......
若是此时正在石渠阁看书的刘协得知马日磾对他昨晚行为的解释后，估计一定会错愕不已！
不过也会十分的感动吧！
毕竟这样贴心的大臣真的少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