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斯塔克工业的残局
奥巴代亚有些焦急地等待着袭击的结果——他知道无论如何，这就是自己的最后一击了，如果托尼·斯塔克和雷蒙德·徐能死掉，那么掌握斯塔克工业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有回转的余地。
但如果他们没死掉，那死的……就是自己了。
长着大胡子的前CEO很清楚在美利坚合众国领土上发动这样一场袭击，他要承担的代价。
但说到底，只要那两个人死掉，白宫就无论如何不会动自己——奥巴代亚深知，现在的白宫可承受不起斯塔克工业这样的跨领域巨擘出问题的代价。
秘书猛地将办公室的大门撞开，年轻的秘书额头上都带着汗。尽管此时的奥巴代亚搓着手指舒缓自己的紧张，可他此时依然没止住自己的冲动——男人猛然站起身来，抢在秘书说话之前问出：“怎么样了？”
似乎他提前问就能让坏消息变成好消息一样。
秘书咽了一口唾沫，有些难堪地回答道：“他们……没得手。”
这简短的消息却让往日里总是以巨人之姿站在所有人面前的奥巴代亚的身体为之摇晃，然后这位巨人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脸的颓丧。
秘书没有去逃命，现下他已经知道，就算自己出卖自己的上司，奥巴代亚·斯坦也已经和他的生涯捆死了。出卖自己的上司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试问谁能信任这样一个谁都能出卖的手下呢。
奥巴代亚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捏着鼻梁骨。他的呼吸声很响，活脱脱就是《星球大战》里喘息着的达斯·维达。这呼吸声到最后甚至让秘书自己都觉得颇有压迫感，喘不过气来——然后奥巴代亚开口了：
“你先出去，我想我在华盛顿DC还有一些朋友。”
奥巴代亚这话说得心如死灰，他知道此时自己已经几乎是必死无疑，但多少还是要做一些挣扎的。
秘书步履沉重地走出去，奥巴代亚面色平静地拿起电话，他首先拨通了和金并的电话：
“你必须杀了他，否则你什么都拿不到！”奥巴代亚平静地向纽约的地下皇帝递出自己的威胁——尽管这威胁显得软弱无力。
“斯坦。”金并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你在华府有很多朋友，难道没有一个告诉你，椭圆办公室对雷蒙德·徐下了注吗？”
“我知道……”奥巴代亚的声音也显得低沉了下来，就好像巨人疲累之后发出的呻吟：“我只是没想到哪些该死的官僚会这样无情……”
“省省吧，斯坦先生。”奥巴代亚似乎能听出金并话中的嘲讽之意，“你早就知道，只是你拒绝接受自己的命运。”
奥巴代亚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你这么说，就是要背叛我们的协议了？”
“我的态度也已经告诉你了。”金并并不在意奥巴代亚的威胁，事实上，他刚刚转述那一长段有关所谓“华府官僚态度”的话，就代表了他本人的态度。
威尔逊·菲斯克能在纽约成为无冕之王靠的可不是他浑身的肌肉，而是他的狠辣和后台——奥巴代亚只知道对方的后台在参议员和联邦最高法院当中。
和徐教授有着同样的理由，金并尽管也想帮助奥巴代亚·斯坦完成这次高风险赌博，但他不能背叛自己的权力来源、不能杀死自己。
身躯伟岸的前CEO颓然地扔下电话，他知道金并是自己最后能指望的手段，如果金并都拒绝捞自己一把，那自己大概的确是完蛋了。
回想起整个历程，奥巴代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他握着整个斯塔克工业所有的力量。在他的视角来看，雷蒙德·徐只是去见了托尼·斯塔克的私人助理，然后就得到了华府的支持，之后他轻松地用一场演讲挑动了斯塔克工业的内斗，将自己手中可以打的牌毁去大半。
就在自己决定进一步行动的时候，该死的托尼·斯塔克居然回来了——这样来看，雷蒙德·徐的这个演讲的时机选得巧妙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预知的能力。
自己以为他只是个无名小卒，以为找两个警察教训一下对方就可以让对方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一直在扮猪吃老虎，最终后发制人，朝夕之间，以一场简简单单的演讲，就吸引到了华府的注意和支持，进而将他奥巴代亚引以为傲的东西毁得一点都不剩。
尽管这一切的核心都建立在这样的一个基础上——雷蒙德·徐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自己的老友内森尼尔·韦德支持，而内森是IARPA最高阶的技术官员，他的级别足够打通声音足以上达天听的国家情报总监史蒂芬妮·海恩斯。
但奥巴代亚不可能知道这一切。因此，作为传统的、崇尚力量的美国人，他甚至对徐魔术一般的“东方智慧”感到了好奇……以及深深的恐惧。
前CEO瘫在自己的座椅上，他开始陷入思考——华府那些官僚会不会在他失败后要他的命？毕竟过去三十年他实在是掌握太多机密了，让这样一个人在公众眼中锒铛入狱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除了那句“败则怀恨在心、胜则反攻倒算”之外，那些官僚们崇尚的另一句话就是“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
就在奥巴代亚放空脑子，试图在这张属于斯塔克工业首席执行官的椅子上再多坐一会儿，再多享受一会儿权力的滋味时，他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颓废的男人手忙脚乱地抓起电话听筒：“喂！”
“奥巴代亚先生。”电话对面的人用的是被处理过的声音，“相信您到现在，也终于明白自己无路可走了。”
“你们想怎样？”被看透底牌的奥巴代亚愤怒道，尽管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可是揭伤疤总还是会引起他的愤怒。
“长话短说。”被处理过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感情，“我们提供给您一个机会，一个至少——活下来的机会。”
“怎么活下去？”奥巴代亚问道，“让我进监狱？辩诉交易？你们想要谁的底细？还是我的什么供词”
问完这一长串后，最后他才嘲讽道：“你以为我会给你们这些？”
“您会的，因为我们不要这些。”对方说出这样一句互相矛盾的话，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噗——噗——”
奥巴代亚只来得及听到安静的门外传来两声诡异的、有点像是消音枪械、亚音速子弹的声音，便看到自己办公室的大门骤然被人推开。
在秘书向后栽倒的尸体两侧，一长串身着黑衣的特战队员据枪瞄准向他走近。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光头特工走了进来。他微笑地看着奥巴代亚：
“介绍一下，贾斯珀·希特维尔，您被我们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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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巴代亚倒真是个疯子。”史蒂芬妮放下手中的报告，“动用斯塔克家的安保公司——其实就是斯塔克的私兵，来杀斯塔克本人，这疯得实在是像他那个年代的人。看来雷蒙德到底是没教会他文明人的斗争方式。”
“但倒是意外，海军的报告显示他们回溯了数据链信息上传者的IP地址，那地址来自于一个我们绝不会想到的项目。”内森尼尔·韦德拿着手上的平板语气平和地念，“那项目还没交付，而且恰好，它就在雷蒙德·徐手中。”
“你倒是不避讳校友的过错。”史蒂芬妮“呵”的一声笑了出来，“恕我直言，这算是撇清关系明哲保身吗？”
“算不上。”内森面色平静地答道，“您知道的，我只是IARPA的人，只是个技术员，我也只负责陈述技术的问题，我所要做的就是客观和真实。”
“内森。”史蒂芬妮意味深长地看向她的手下，“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
史蒂芬妮这种政客，无论她再怎么工于心计、再怎么耍弄人心，都需要内森尼尔·韦德这种手下，因为一切的工于心计必须建立在事实和实事的基础上，你可以选择性地汇报事实也可以做只有利于自己的实事，但最终一切都绕不过内森这种人。
这也是内森自己的权力来源。
“所以，你的意思是，雷蒙德·徐自己穿着那件所有人都预计无法交付的战衣去了斯塔克家，而且让奥巴代亚吃了这么大的一个瘪？”史蒂芬妮问的语气，连她自己或许都说不清是嘲讽还是疑惑。
“说不清，两个海军飞行员描述了半天一个穿着白色战衣在战场上跳舞的小姑娘，可我总觉得那就是‘我们的姑娘’，我们谈到过的那位。”
“我们的蜘蛛妹妹吗？”史蒂芬妮听明了内森的暗示，“她从纽约一路跑到了西海岸，而且就在斯塔克工业高层内部出这么大事儿的时候？”
内森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一无所知，整理情报是自己的事情，可就情报分析和推论就和自己无关了——官场上最大的忌讳之一就是越俎代庖。
史蒂芬妮低下头去的时候暗自笑了起来：“看来，这位小蜘蛛倒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无害，她倒是会主动参与进这场权力游戏中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