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怀迁,你生气了吗?
得知今晚全程都在展怀迁和太子,乃至表哥的保护下,七姜莫名有些不自在,家乡的歌谣自然也没给相公唱。
回到观澜阁沐浴,张嬷嬷来为少夫人打理青丝,见她坐在浴桶里发呆,一动不动的,不禁担心地问:“少夫人,您泡晕了吗?”
七姜回过神来,问道:“展怀迁洗好了?”
张嬷嬷说:“哥儿洗完了,说肚子饿,厨房正预备宵夜,一会儿您也用些?”
“我不饿。”七姜说着,从水里捞了几片花瓣,慵懒地闻了闻。
“少夫人,您不高兴吗,灯会不好玩?”张嬷嬷和孩子处久了,能察觉她情绪里的变化,说道,“二公子瞧着,也是心事重重。”
七姜抬起头问:“可方才他还要我唱歌给他听。”
张嬷嬷道:“和您一样,奴婢去房里送茶时,哥儿也坐着发呆。”
七姜想了想,一时放心不下,便说洗好了,不等弄干头发,就跑回卧房来。
展怀迁正站在炕边,整理矮几上七姜临摹的字帖,听得脚步声回眸,但见才出浴的小美人,带着绯红的脸颊和满身花香跑向自己,一下撞进怀里。
“怀迁,你生气了吗?”七姜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我生气?”展怀迁放下字帖,搂住了她的腰,笑着问,“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我不愿唱歌给你听,你生气了吗,嬷嬷说你坐着发呆。”七姜很是真诚地说,“是我不好,你辛辛苦苦守护我一晚上,我还嫌你多事。”
展怀迁笑道:“你嫌我多事?”
七姜坦率地点头:“方才一听说你和太子啊表哥都在,我心里就冒火了,就没说出口而已,可这会儿觉着单单这么想,就很对不起你。”
展怀迁温和地说:“就连太子和表哥都想到,若被你们察觉我们暗中跟随,必定会扫了兴致,因此你会觉着不自在,并不是没道理的,谁不想自由自在地活着,偏偏你们上街逛灯会,都那么不自由。”
七姜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才出浴的小美人,脸蛋子软乎乎的,展怀迁都不敢用力碰,生怕掐坏了,很轻很轻地揉了一把说:“你这小脑袋瓜子,一天天的想什么?”
七姜却撒娇撅起了嘴,讨得甜甜一吻,才心满意足。
那之后,陪着展怀迁用宵夜,七姜不饿,只尝了几口,托着腮帮子坐在一旁,看着满桌精致的点心,不禁道:“嬷嬷如今也会钻空子,三餐不叫她多做菜,她说宵夜不归我管。”
展怀迁笑道:“由着她吧,如今咱们院里没有浪费的事,整个家都是,玉颜照着你的心意,将下人都调教得服服帖帖。”
七姜说:“可惜有的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大厨房每日给上官清做从前老太太那么多的菜,她还摔摔打打嫌东嫌西的,真不是个东西。”
展怀迁问:“你们准备的信函,当真被她拿走了?”
七姜点头,说道:“送郡主回去时查看过,褥子底下的绸缎袋子没了,屋里也有被翻动的痕迹,虽然不明显,可郡主能看出来。”
展怀迁道:“事发后,晋王必然震怒,万一因此将上官清折磨致死,你心里过得去吗?”
七姜说:“她若是拿到了真信函,虽然我知道,真的也掀不起什么大波浪,可万一呢,万一叫晋王得了势,父亲和你都成了阶下囚,我又能在上官清手下活几天?我怜悯过同情过,带着郡主闯到王府去接她,她不领情还反咬一口,我若再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好心,可实在对不起我娘生我时,疼了一天一夜。”
展怀迁安抚道:“别急,我们好好说话,你又上火了,由着她自生自灭去,不提了。”
七姜握着拳头说:“晋王死的那天,我要去街上放三天的鞭炮。”
展怀迁温和地松开她的手指,说道:“姜儿,也许不等晋王死,我就要出征了,今日与太子谈起这件事,外藩必有一战,我朝将伺机而动,坐等渔翁之利,嬷嬷说我方才发呆,想的就是这件事。”
七姜叹气:“皇上可真不是东西,好端端的挑唆人家,万一人家回过神,联合起来打我们,这不是自找的麻烦?”
展怀迁正色道:“姜儿,你的想法不是不可能,但你要明白,国与国之间,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挑唆两国相争,是为损耗他们的国力,即便他们的百姓无辜,可皇上能护的,只有我朝子民。”
七姜虚心接受,听着听着,不自觉坐得端正:“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些了,皇上他老人家也不容易。”
展怀迁嗔道:“你啊,再不许随随便便骂皇上,隔墙有耳,不要命了么,是我不好,纵容坏了你。”
七姜笑着蹭到相公身边,正要撒娇,映春在门外传话,得到允许进来后,便禀告道:“沁和堂传话来,清姑娘明日一早就要回晋王府,她说嫁妆都不要了,不稀罕。”
夫妻俩彼此看了眼,他们更不在乎,七姜吩咐道:“留下的东西,让沁和堂的下人自行处置,再请大小姐赏赐这几日在沁和堂伺候的人。”
如此,隔日一早,上官清离开太师府,落得冷冷清清,全家无一人相送,展敬忠父子早早上朝去,她没赶上,最后唯一远远打了个照面的,是去学堂的怀逸。
车马缓缓离去,上官清捂着怀里的锦缎袋子,满心忐忑和期待,当马车停在晋王府外,她又害怕得不敢下车。
晋王早已在厅堂外徘徊等候,一见上官清便快步走来,急躁地问:“找到了吗,你可真是蠢极了,怎么一进展家,什么消息都递不出来?”
上官清哆嗦着从怀里捧出锦缎袋子,怯弱地说:“王爷,我只匆匆看了眼,似乎就是您要的信函,但年代久远,信封信纸都发黄发脆,实在不敢细看。”
晋王睁大了眼睛,一手夺过锦袋,就要拆开看。
上官清慌张地提醒:“王爷您轻一点儿,仔细弄碎了。”
“还是你谨慎。”晋王一改方才的嫌恶,拉着她便一同往书房来,坐定后才小心翼翼地拆开锦袋。
袋中共有三封信,每一封都年代久远,晋王再三小心地展开,待看清了信上写的,竟是泪如雨下。
“王爷,您别泪湿了信纸。”
“父王他、父王他……”
“王爷?”
“你立了大功,上官清,告诉本王,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