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佛串
前台已经识趣离开,房间里只剩下简沫和葡萄。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总之就是移不开视线。
霍祁琛的朋友不多,梁秋和沈知行算是,至于女性高层少之又少,更别提称得上朋友的女人。
能将自己改造的车借给她开,并且在办公室内共进晚餐,关系不会太浅。
明明是很正常的事,他这个位置,有十来个这样的人也是正常的。
可是简沫突然感到好奇,自己没有参与他生活的那段时间,他都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呢。
为什么会感到失落。
真是离谱。
晚餐看起来不错,王瑾大快朵颐,霍祁琛倒是没怎么动筷,他的视线时时落在一旁桌上,那里放着他的手机,屏幕始终没亮。
“有工作?”王瑾突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霍祁琛慵懒后靠,“没有,今日工作已经结束。”
“我认识的霍祁琛,可不是一个依赖电子产品的男人。”
“我认识的王瑾,也不是会贸然来到陌生的城市开辟商业帝国的女人。”
两人相视一笑,王瑾看向窗外夜景,“不是贸然,我研究了很久,海城确实适合王氏如今的发展路径,对了,我还遇到了十分契合的伙伴,正在劝说她接下项目,与我合作。”
她的项目,霍祁琛有听说,“……温家现在的负责人是青樱。”
“嗯,但我说得不是她。”王瑾对他神秘一笑,“对了,这次过来,我带来了一个东西。”
“什么?”
王瑾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木盒,然后放在他面前打开,“一年前你到南市休养身体,见到我手上那串佛珠,随口说你也曾有过一串,不过断裂了,我记下了,特意到最灵的寺庙求了这一串,保平安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亮晶晶。
霍祁琛垂眸,落在那串佛珠上,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片刻才说:“是无心的话,不必为我费心。”
“那怎么行,我找了最厉害的大师开光,你不戴不是枉费我一番好心?”王瑾直接起身,牵过他的手,不由分说就戴上了。
这一幕落在百叶窗后的简沫眼里,格外刺目,有一瞬间,她竟然开始心痛。
她也曾给过霍祁琛一串佛珠,那本是姜灵玉求给她保平安的,那时她什么都不要,只要霍祁琛,于是转赠。
他一戴,就是一年,不过如今,他的腕上空空如也。
什么时候摘下的呢。
“王瑾……”
霍祁琛的话没有说完,王瑾倾身,手指落在他的唇上,轻笑:“别拒绝我,看在一年前我救过你一命的份上,收下。”
一年了,她从没有提过任何要求,这是唯一一个。
霍祁琛无声勾了下唇,到底没有再反抗。
“对了,你说的悬崖落日我也去了,确实美不胜收,你没骗我。”
霍祁琛捞起手机,没有太在意,“怎么进去的?”
王瑾嘴里塞了口食物,嘟囔:“我在海城找到的向导,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带我进去的,对了,她还跟我过来了,说是去洗手间,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你,所以不敢……”
越听,霍祁琛的脸色越凝重,他想到什么,突然扭头看去。
小房间里的百叶窗被拉下,什么都看不见了。
王瑾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继续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倒是霍祁琛的手机亮起,他第一时间低头。
然而不是简沫,是垃圾新闻推送。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挫败。
王瑾挥手,“时宴,你有在听吗?”
霍祁琛嗓音微沉,“时间差不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我带了司机过来,就在楼下等着,不过还要等一位朋友,怎么,霍总嫌弃我碍手碍脚,撵人走啊。”
王瑾撑着脸好整以暇,带着一丝狡黠,口红颜色落在她的嘴上相得益彰。
霍祁琛轻讪,余光依然看着那扇百叶窗,“你那位朋友,还回来么。”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灵感应,在王瑾后知后觉的时候,她的手机刚好响起,赫然是简沫的消息:临时有点事,怕是不能给你证明了,我先走了王瑾姐。
王瑾看着这条消息有些怅然若失,“我还有事没说完呢。”
霍祁琛看在眼底,状若随意,“怎么?”
“我这位朋友是个很有才华的女人,刚好跟我的项目契合,我还想着劝说她接手项目,结果没来得及说她就走了。”
听起来,确实可惜。
霍祁琛不紧不慢端起茶,放在鼻下轻嗅,有些玩笑意味:“那倒是我耽误你们的要紧事了。”
百叶窗后,简沫背靠着墙面,心中无端涌起一阵背德感。
该死的霍祁琛。
“没有。”王瑾笑起来,审视着面前的男人,“大半年不见,你又清瘦了许多,食欲还是不好?”
“一如既往,没什么改变。”
“我从一位老中医那里求来了药膳,对你的身体是很好的,这样吧,我在海城的这阵子,都做了派人给你送来。”
王瑾说这些的时候,没有半点谄媚讨好,反而磊落坦荡,仿佛只是对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朋友。
“用不着这些,费心了。”
“我还不知道你,一忙起来就不爱吃药。”王瑾一边说一边起身,“既然药物跟不上,那就再食物上下功夫好了,总之,我会让霍秘书监督你吃下的。”
霍祁琛没有表明态度,一路将她送到门口,王瑾侧头,突然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低低叹气,“即便是为了我们这些朋友,也要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啊。”
说着是朋友,可姿态和语句,分明那样亲昵,仿佛知晓彼此所有事情……
这样的亲密,让简沫产生了一丝迷茫。
“好了,路上注意安全。”
王瑾点点头,没有再多停留,点到即止。
霍祁琛背光站在走廊上,光可鉴人的地板倒映出他阴刻冷淡的面容,他就这么站了一会,片刻转身,径直走向那间小房间,推门而入。
室内灯光温馨,软乎乎的孩子在小床上睡得正熟,女人靠在一旁,一只手撑着脸颊,百无聊赖盯着天花板出神。
架在一旁裸露的脚踝白得透明,有一搭没一搭轻点。
女人身上的馨香和孩子身上的奶香混杂,营造出一种难以抗拒的氛围。
“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