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24 花街杀敌
第一卷
1.24花街杀敌
“魏立蝶！”
就在几乎是传播数里的厮杀声中，一声堪称炸雷般的断喝响彻在花街上每个人的耳边；如果说对于其他人只是声音大，对当事人则仿佛是被人直接扇了一记重重的耳光，脑子里半天嗡嗡作响，当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恐怖的悸动已经传遍全身！
九字真言咒，来自秦梦瑶。
“魏堡主小心！”不论是身边还是身后，几乎是所有还有闲暇的域外高手齐齐提醒。
可惜，来不及了！
就在已经完全落下的夜色中，雪亮的矛锋借着两侧门店传出的昏黄灯光，如一片银幕洒在了魏立蝶周围，漫天的矛影一闪而逝之后，留下的是一片痛苦的惨叫与呼喝，将这位邪道巨擘周边将近十步完全清空。
威凌天下！
整个战场仿佛是安静了下来，这一次的动静是在太大，以至于正邪双方全都下意识看过来，却只看到魏立蝶傻傻的握着只剩下半截的重型长戟，胸口已经被蛇刃贯穿，他很是费力的缓缓抬起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是口鼻不断有鲜血溢出，眼见是不活了。
“魏堡主，兰溪一别已有数月，罗某甚是想念，却直到今日才算是把你我的约会办成，希望不要介意。”罗冲冷笑着抽出丈二蛇矛，任凭高大的尸体“噗通”一声摔在地上，也仿佛是一记重锤敲在了所有域外高手的心头。
“罗冲！”认识的敌人几乎全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没办法，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罗冲虽然在这个世界出道不长，战绩却是在有些夸张，光是能和“魔师”庞斑硬拼不死，就足以让他彻底名扬天下，更有双修府之役中枪挑石中天、暗算红日法王、一战解决两个大宗师的恐怖战绩，江湖中是个人都不敢小觑。
“罗大侠，好身手，原本我还对你多有不服，这一次算是彻底服了！”封寒提着天兵宝刀，走到魏立蝶尸体前半蹲这检查片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好一招‘威凌天下’，怕是厉若海今日亲至，也使不出如此漂亮的一击。”
“放心，厉老师只会更强。”罗冲笑着回了一句，这才望向了剩余的敌人，结果他这一眼，竟是让对方齐齐后退，就连莫意闲、由蚩敌、柳摇枝这等宗师高手都不例外，“你们怕是忘了罗某的习惯，今日满地的鞑子汉奸，看来可以杀个痛快了。”
“罗大侠如此身手，何必行此逆天之事？”就在一片寂静之中，甄夫人娉娉婷婷的走到了前方，悦耳的声音仿佛银铃般，让所有人齐齐一动，“小女知道罗大侠虎威，却不知你这一杆蛇矛，又能杀的了多少人？”
“今日一个，明日两个，一年三百六十日，一生最少三十年美好时光，总有杀光的时候。”罗冲一句话让现场刚刚有所改观的气氛再次变得森冷，“听说你是方夜羽的女人，还是色目人的统帅？我会饶你一命，却不知你们是否听过蓝玉将军的捕鱼儿海之役？”
现场所有域外人员齐齐表情一抽。
明朝大将蓝玉生性嚣张跋扈，但有一点却没人能否认，那就是他确实很能打，捕鱼儿海一战打垮了脱古思帖木儿为首的蒙元小朝廷，彻底终结了元顺帝北逃之后的蒙元传承，之后鞑子各部就成了一片散沙。
此战的战绩同样非常厉害，但依然属于常规战争战争，无非就是杀敌、缴获的数量极大，真正让蓝玉一战轰传天下、甚至名留青史的“战绩”，是一句简单描述，“私元主妃，妃惭自经死”，虽然是文言文，却也很容易理解的一句话。
“素善，我的手痒了。”眼看对话已经进行不下去，甄夫人身边高手“铜尊”山查岳已经不耐烦的亮出了背后的熟铜棍，另一名高手“紫瞳魔君”花扎敖罕见的从后腰取出一对儿梅花锤，显然是对某人的说法气到了极点。
“行，你们一起上吧。”罗冲冷冷一笑，缓缓抬起了丈二蛇矛，至于说敌人为何不选择全都上，自然是不想当炮灰，周围的杂鱼先不说，域外联军一堆高手真要围上来，某人肯定会第一时间逃跑，然后伺机干掉几个“幸运观众”，到时候也不知道谁倒霉，反而是这样临场“斗将”，能逼得双方决战。
“死——”山查岳一声爆喝，六尺熟铜棍仿若有生命一般砸向了罗冲，紧随其后的花扎敖也没有丝毫被侮辱的意思，右手梅花锤“呼”的一声甩过来，却是两支铜锤之间有铁链连接，必要时可以较近距离甩出去作为杀招。
罗冲不屑的冷哼一声，蛇矛一挑就将梅花锤磕飞，借着碰撞的力道偏转矛锋，准确点在了紧随而来的熟铜棍上，让勇力闻名域外的山查岳浑身一震，急急忙忙连退数步，显然是被某人恐怖的力量震得不轻。
罗冲当然不会就此收手，整个人合身而上，蛇矛在两人面前舞出一片矛锋银幕，逼得两人拼尽全力抵挡，却几乎是每次碰撞都被迫后退卸力，刺耳的兵器碰撞声响彻全场，让周围杂鱼喽啰不断后退，哪怕是武功如柳摇枝、莫意闲等人的水平，虽然为了面子一步不退，到底脸色难看。
转眼数十招之后，罗冲眼看两人面色苍白，突然收回兵器，借着交手的冲击稍作退后，让两人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了极短的松懈，以为他刚才的攻势已经拼尽全力，却在反应过来时发现，刚才堪称巨大的蛇矛已经在眼前消失了。
无枪式！
这招说白了就是借助将蛇矛收回背后的时机，以精神之力短暂干扰对手视线，起到“视而不见”效果，同时积聚全身精气神，毕其功于一击，属于“读条大招”的范畴，威力极为恐怖，当初厉若海巅峰状态，与同样是巅峰的庞斑交手，一样让对方留下了不轻的伤势。
无声无息！
只是在花扎敖和山查岳眼中，丈二蛇矛仿佛是虚空中刺出，让两人都觉得目标是自己，只能拼尽全力抵挡攻势，但一支蛇矛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存在于两个位置，罗冲身体稍稍靠左，让“铜尊”山查岳以为攻向自己时，矛锋却向右一偏，瞬间一闪而逝。
等到所有人的视力恢复正常时，只看到“紫瞳魔君”花扎敖已经胸口中枪，他确实拼尽了全力，两支梅花锤相连的铁链已经缠住了蛇矛刃部，借着矛锋的弯曲全力阻止，却根本没能挡住，两尺余的蛇刃刺入左胸近半，彻底终结了这位色目凶人！
但战斗并未完结，罗冲稍一用力，挑着花扎敖的尸体向左摆动，山查岳看到好友尸体过来时，只能无奈后退一步让开，这正好在他和罗冲之间多了一具尸体，彻底遮挡了视线。
“铜尊小心！”甄夫人一声惊呼，其实不只是他，周边观战的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罗冲的意图，偏偏作为当事人的山查岳被刚才的战斗以及好友的惨死震住了心神，没能反应过来。
罗冲当然不会有任何的迟疑，冷笑着猛一用力，丈二蛇矛直接贯穿花扎敖的尸体，蛇刃很轻松刺入了尚未反应过来的山查岳胸口。
现场一瞬间仿佛墓地一般鸦雀无声。
虽然很多人都意识到，就算是山查岳和花扎敖联手，一样不是罗冲的对手，毕竟有红日法王和石中天“珠玉在前”可以对比，但谁都没想到，两人仅仅是撑了几十招、眨眼的工夫，就被罗冲用这种惨烈的“串糖葫芦”方式绝杀。
“下一个是谁？”罗冲蛇矛一带，就将两具尸体摔在地上。
“噗通”两次沉闷的落地声仿佛砸在了现场所有人心头，也让域外联军的士气沉到了谷底，花扎敖和山查岳虽然是色目人，放在整个域外也是仅次于里赤媚的绝对高手，如今连百招都撑不到，双战暴死，简直摧毁了这些人的三观。
但在罗冲这里，其实情况没这么复杂。
这两人确实功力深厚、战力突出，却都是选择正面刚、死里磕的“硬派”路线，罗冲最不怕的就是这样的对手；相反，要是这次来的是柳摇枝、里赤媚两人，他才真的要头疼了，至少这两人如果一心缠斗，他最多也只能拼着挨上里赤媚一击解决柳摇枝，至于说杀了里赤媚，完全一点儿可能性都没有。
“哈哈哈，小冲好身手！”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域外联军背后突然一声长笑，紧接着就是一片惊呼，一匹神骏的白马呼啸着冲过半个花街，直接杀穿人群冲到罗冲身前不足两步，骑手随即一拉缰绳，在宝马的昂首长嘶中止住了身形，“我没来晚吧？”
“老师只要在这群狗崽子死光之前过来，都不算晚！”看着马上几乎毫无瑕疵的英俊男子，罗冲满脸笑容抱着蛇矛行礼。
“见过恩师！”风行烈已经急急奔来，高大的身形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在了骑士面前，“累的恩师前来，弟子万死莫赎！”
“你干的不错！”来人当然是厉若海，只见他潇洒的跳下了宝马，亲手将风行烈扶起，顺便向同样激动的谷姿仙与谷倩莲点点头，期间甚至没有一个人有胆子阻拦，末了才转身看向了域外联军，“看在庞斑的面子上，我没杀你们的人，不过赤尊信已死，他留下的叛徒我就顺手宰了。”
直到现在众人才注意到，当初庞斑进入中原扫平尊信门时，选择背叛赤尊信、投降异族的现任门主“人狼”卜敌已经被一杆很普通得长枪钉在地上，谁也不会认为他还有命在，原属于尊信门的喽啰已经隐隐有了溃散的态势。
“素善见过厉老师，并代魔师与里老师问好。”就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中，甄夫人笑颜如花走到了前排，向厉若海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若是早知厉老师如此康健，素善哪里有胆子来此冒犯。”
“你用里赤媚压我？”厉若海眉头一皱，转身看向罗冲，“听说你在双修府宰了红日法王的时候，里赤媚也在？怎么没把他也给宰了，留下这么大麻烦？”
“老师说笑了，就这一个我还是以伤换命弄死的，里赤媚我怎么可能追的上。”罗冲只能苦笑。
甄夫人很聪明，眼前两个庞斑同级的高手，她带的人无论如何也没可能取胜，哪怕是这次损伤惨重，及时止损也是一个合格指挥官应有的能力，这才抬出了当世绝顶刺客里赤媚，用意很明显，如果厉若海敢和罗冲联手杀光花街上的域外高手，里赤媚绝对会发疯一般报复，到时候年轻一代没谁有把握能不死。
“小冲，你说呢？”厉若海皱了皱眉，显然是意识到今天只能到此为止，却又不想说软话，就安排罗冲来个“弟子服其劳”。
“见过厉前辈！”只是没等罗冲开口，戚长征已经满面笑容迎了上来，显然是另有想法，“刚才罗大侠提过一件事，就是朝廷的蓝玉大将军，以及先前的捕鱼儿海之战......”
“哦？”厉若海哑然失笑，毕竟这类“新闻”的传播效果远好于一般消息，他也听说过，于是上前拍了拍罗冲却没说话，拉着同样笑容古怪的风行烈一家走人，其他人也都随后跟上，只是笑声怎么都掩饰不住，显然是要看某人的“笑话”了。
“怎么，你们还有意见？”罗冲扛起丈二蛇矛，冷笑着看向甄夫人一帮人。
他其实并非真的急色，但甄素善身份不同，她是色目人与鞑子的连接枢纽、早已商定的方夜羽正室，一旦这次域外联军取得了成功，鞑子再入中原，她就是无可争议的未来皇后，不带丝毫水分的说，这次要是真的留下了甄素善，哪怕是什么都不做，明天一早就放走，方夜羽的名声也只能去粪坑里找了。
“夫人！”鹰飞急忙上前与甄素善并肩而立，紧接着又有一个肩抗重型镰刀的粗犷汉子和一个手提长剑的娇俏姑娘上前，正是同属于色目人中花刺子模的年轻高手、“犷男俏妹”广应城与雅寒清，然后就没了......
这就是所谓“联军”尴尬的地方，对外战事如果一直胜利还好说，一旦失手很容易离心离德，甄夫人虽说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不假，但她只是色目人的头目，偏偏她真正的左膀右臂山查岳、花扎敖全都被宰了。
如此一来，除去鹰飞这个方夜羽的铁杆儿，以及同属于色目人的广应城、雅寒清之外，其他哪怕是魔师宫高手柳摇枝、强望生与由蚩敌都不愿意拿命去掩护甄素善撤离，更别说是莫意闲与“乾罗山城”的叛徒毛白易这种墙头草了。
至于说方夜羽名声的损失，严格意义上说和魔师宫并无实际关系，“小魔师”的名号并不代表他就是庞斑“魔师宫”的继承人，谁都知道这位一心想要打回中原，不可能永远当一个江湖中人，他就是废了，“黄金家族”也不是只有这一个继承人。
“罢了，你们都走吧，替我向小魔师道歉，就说素善让他失望了。”半晌，甄素善幽幽一叹，摆手示意后就向前几步走到了罗冲身边，算是彻底认栽。
这一次，就连鹰飞和“犷男俏妹”都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