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就收了我吧
江桐差点被丁珊珊一句话问得怀疑人生，难道易筋经的内力会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能被人一眼看出？
等到两人到了花厅坐下一聊，才知道原来是江桐在房内太久，丁珊珊担心地把她父亲和大夫都请来了，结果丁怀真到门口一听便说：呼吸声悠长平稳，小江先生要么是在修炼内功，要么是身体抱恙快调息好了，不用着急。
所以她才一看江桐精力充沛的样子，就猜测他是功力有长进。
江桐不置可否地笑笑：“有劳小姐挂心了。”
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丁珊珊自然也不会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小江先生可是我请来的贵客，当然要关心啦。”
这可和江桐知道的情况有出入了：“不是令尊请我来说书的吗？”
丁珊珊面露得色地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其实是我告诉爹爹，有位小江先生说书特别好。”
“前段时间，赵师兄去保定办事，我在家呆着无聊，就求了爹爹让我也跟着去。”看着江桐露出疑惑的表情，丁珊珊继续解释道：“恰好听到你在说三国，正讲到诸葛亮一出祁山，简直让人入迷。”
尽管经常遇到人们给自己喝彩、鼓掌的场面，但这么近距离的夸奖，还是让江桐有点不好意思：“哪里哪里，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小江先生不必过谦，我到现在还记得你说赵云将军箕谷之战那一段呢。”说到这里，丁珊珊把茶杯拿起来，往桌上“啪”地一放，直眉瞪眼，模仿起江桐说书的样子。
“这时候，关羽、张飞、马超、黄忠都不在了，甚至连值得被赵云当作对手的敌将都已凋零殆尽。赵云是上一个时代硕果仅存的老英雄，他只是大喝一声：赵子龙在此，就惊得魏军百余人跌落马下。”
“那一刻，赵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代表着蜀汉武将单枪匹马扭转战局的光荣传统，云长、翼德、孟起、汉升，在那一刻灵魂附体。”
这样当面被模仿，其实是非常容易感到不好意思的。但是小姑娘表情、动作都有模有样，偏偏声音不给面子，不管怎么压，也还是细声细气，反差感十足，逗得江桐忘了尴尬，哈哈大笑起来。
“学的不像吗？我练了很久的。”丁珊珊皱了皱鼻子，有点委屈地说道。
江桐忍了忍笑，说道：“学的挺像的，只是三国这种袍带书不适合你。”
“那你觉得我能说书吗？”丁珊珊眨着眼睛问道。
江桐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能了，你口齿伶俐，声音好听，只要勤加练习，一定能说的很好的。”
丁珊珊等的就是这句：“太好了！我这次请小江先生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要拜你为师。既然说了我是个可造之材，那就不能反悔了。”
“这可不行。”江桐吓了一跳，收她为徒，可就和年过半百、成名已久的丁怀真平辈论交了，不成体统啊。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说书水平，在师父那就还没过关呢，真要没经过老人家允许就收徒弟，可算是欺师灭祖了。
“刚才不是还说我口齿伶俐，声音好听吗？怎么又说不行了呢？”丁珊珊睁大眼睛，撅起小嘴，不依不饶地说：“师父，你就收了我吧。”
前世今生全都算上，江桐遇到可爱女孩近距离撒娇的经验，在此之前也依然是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顿时愣住了。
“不管拜师还是收徒，都是大事，需要从长计议。”江桐终于醒过神来，想要拖延一下。
“我也知道不该匆忙决定，可是爹爹多年前就立下规矩，客人在山庄最多只能住五日。”丁珊珊看着他说道：“可是你闭门不出就用去了三天，不收我为徒的话，今晚之前就得走了。”
江桐微怔，没想到还有这个规矩。他当然不能马上离开，锦盒的线索还一点也没调查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收的银子至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只要收她为徒，就不再是客人，可以慢慢展开调查，但是自己实在没有收徒的资格。
眼看就要无计可施之时，前世的记忆再次帮了大忙。他忽然想起，同为江湖行业，又都属曲艺门的相声，有一个代拉师弟的规矩。
这是一种特殊的收徒方式，意思是师父去世了或者不在此地，由大师兄或者最有声望的师兄，代替师父收徒。
在相声行里，既有传为佳话的，也有引发争议的。
对江桐来说，师父远在京城，符合“不在此地”的要求；自己是师父唯一的徒弟，符合“大师兄”的标准。至于没和师父商量就给他收个女徒弟这事，最多也就事后被他老人家骂一顿。
想到这里，该怎么做就非常明显了。
“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江桐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可以代师收徒，以后我是师兄，你是师妹，在你去京城找师父传艺之前，我也可以先教你一些皮毛。你看这样可好？”
丁珊珊想的就是让江桐教他说书，至于名分上是师父还是师兄，当然不会介意，立刻拍手称好。
江桐告诉她，虽然是代师收徒，仪式可以从简，但还是一定要有一位长辈在场见证。这指的当然就是丁怀真了，江桐可不想背上一个拐带未成年少女的罪名。
再说，如果丁怀真不认可这事，还是要让自己今天就走，师妹岂是白收了？
哪里想到，丁珊珊想学说书的事情，早就得到了父亲允许。
丁怀真一来没太把说书的师徒关系当真，二来觉得不过是小女孩的三分钟热度，连拜江桐为师都不会阻止，现在听说是江桐代师收徒，更加没有意见，很快就被女儿拉来做见证了。
其实，江桐也不知道这个仪式该怎么办才对，只能装模做样地严肃起来。
先向京城所在的方向行礼下拜，然后将师门传承说与在场的人知道，再让丁珊珊向居中摆放的一张空椅子行拜师礼，最后再由自己代替师父接过丁珊珊敬的茶。
如此简单的流程，自然会进行得非常顺利，不出任何岔子。
只是，正在敬茶的丁珊珊，看着江桐如同浸染过墨色的双眸，突然想到：让他做我的师哥，而不是师父，似乎更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