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画皮（38）

锦朱一反常态，极温顺地窝在皇帝的怀中，却是答非所问：“皇上，如今天气渐热，想必祥嫔娘娘定是不适应牢中霉烂之气吧？毕竟她腹中怀有龙嗣，如今事情尚未查清就将她下狱，为时尚早了点吧？”

皇帝眸中寒光一凛，语意仍是温柔：“你来就是要跟朕说这事吗？”

未及锦朱回答，大掌捏住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幽深乌亮的瞳眸似要将她吸入其中：“作为御前伺候的宫人，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皇帝的眼中，锦朱目光澄澈如水，她平静地望向他，语音清悦地答：“此事关乎天下安定，微臣当然不能置身事外！”

“天下安定！”皇帝冷冷一笑，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朝堂上那些老臣们正义凛然的模样。是啊，一来是后位，二来是皇嗣，成为了帝王后，他的家事便成了天下大事！

“祥嫔娘娘虽然牵涉到乱党之事，在未查明前禁足便可，何必让她到刑部大牢里去受那份罪。牢中阴气重，若是被什么东西冲撞了，可就不好了！”

锦朱瞧见他清俊的面容带着冷幽寒气，仍是无所畏惧。言罢，她定定地望入他的眸中，声如鬼魅：“皇上，这两天来，宫中出现的蹊跷事还少吗？”

拧住她下巴的手，力道渐渐加重，瞥见她雾气潋滟的瞳眸闪着幽绿之光，皇帝的一颗心狂跳不止：“说，你到底是谁？”

锦朱慌乱地挣开他的束缚，不小心扯开了肩上伤口，不由痛呼连连。她两道秀眉紧拧，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捂在胸前的手中已然微湿，那是由伤口渗出的血。

“皇上一向待微臣不薄，是不是因为微臣的双眸像往日宫中的某位娘娘？昨日在密林中，我听那两个歹人说了，正因为我与她相像，所以皇上才对我青眼有加，所以不知哪位贵人便将我当成了狐媚之人，欲除之而后快呢！”她朝他凄然一笑，语意苍凉无助，言罢，下意识地咬紧下唇，殷红的血顺着唇角滴落，碧青的宫装上瞬间开出朵朵红梅。

皇帝见她这副凄楚的神情，顿觉心头大痛，不置可否，他曾经确实将她当成了某人的影子，甚至刚才的一瞬间，他将她当成了某人。他哪能料想到，这世间，真有人长着一双与锦瑟相同的眸子。

“皇上，微臣不过是御前行走的宫人，只是因您的青眼有加就要遭人毒手，而一直盛宠不衰的祥嫔娘娘呢？她的腹中还怀着您的骨血，您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押入暗无天日的监牢之中吗？”

锦朱见他望着她呆立不语，双膝重重地跪于乌金地面，尖锐的话语、轻微的啜泣，宛如杜鹃啼血。

昨日的情景不断于皇帝的脑中盘旋，除却被韩时捉拿的那名男子，其余的皆已自尽而亡。先是暗害锦朱，再是攀咬祥嫔与乱党勾结，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幕后不知名的人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