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伞」与「剑」
穆惜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笑了。
她不会问沐华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毕竟这种问题太过没有水平。
穆惜竹想通了，之前不说是因为穆卓云是偏僻穆氏支脉的人，对他说了也不过是增添烦扰而已。
“你说的很对，小家伙。但有一点说得不准确。”
穆惜竹看着注视着自己的五双眼睛，无奈地笑笑。
“既然你们都想知道，那我就讲讲吧。”
她抚摸着穆宁雪的青丝，怜爱的看着她。
“我在以前是帝都穆庞山的人，现在的穆氏长老穆稻，是我的大伯。”
“那时的我众星捧月，受尽族内的宠爱。”
“虽然跟我同时代的天骄还有穆隐凤、穆飞鸾这两兄妹，可他们根本不是契约了冰晶刹弓的我的对手。”
说到这，穆惜竹自嘲地笑了笑。
“之后，国府之争结束，我也回到了帝都，本以为我会继续高歌猛进，成为一名至尊法师……”
“然而，在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那一天，穆隐凤在族内向我提出比斗，我自然是答应了。毕竟她只是个手下败将。”
”一定会赢的，那是我心中唯一的想法。”
穆惜竹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大。
“可没想到，在比斗当天，冰晶刹弓受到了刹弓守护者的控制，穆隐凤这个女人趁机击败了我。”
“在那之后我才明白，我契约的不过是冰晶刹弓的碎片，而冰弓碎片的宿主注定成为上位者的嫁衣，供上位者予取予夺！”
说到最后，穆惜竹甚至是在咆哮。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又说道。
“之后，我的大伯穆稻保下了我，让我能够在博城与卓云相遇，诞下了我的宝贝穆宁雪。”
沐华内心复杂，恐怕穆惜竹吃的苦不止这些。
毕竟从神坛跌落尘埃，那种落差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落井下石的豺狼虎豹恐怕也是不少。
听完后，穆卓云脸上的情绪跟调色盘似的，又是悲愤，又是感动。
他紧紧地握住穆惜竹的手，像是宣誓般的大声嚷嚷：“早晚干掉那几个狗东西！”
穆惜竹把一只手覆在他握着自己的手上，温柔地端详着他。
“穆姨，你的头发……”
“噢，你说这个啊。”
“不过是灵魂之力过度受损，寿命大幅度衰减罢了。”
穆惜竹似是洒脱的说着，眼底还是有着挥之不去的执念。
“不过在这之后，我找到了，对抗冰晶刹弓守护者的办法。”
“那就是和冰晶刹弓的碎片完全灵魂融合。”
穆惜竹抚摸着穆宁雪秀丽的乌黑发丝，怜惜地柔和注视，心底早已做好决定。
她要穆宁雪修炼，要她继承冰晶刹弓，是希望她变得强大。
强大到可以自己做出选择，强大到遭遇不公时可以有能力反抗，而不是像自己当年那般任人宰割！
“那么穆姨你呢？你会怎么样？”
沐华问道，答案却早已在心中浮现。
原时空中穆宁雪在12岁那年融合了冰晶刹弓，自此觉醒了自己的冰属性体质，每日忍受着极南冰侵般的痛苦折磨。
这是比提前用外物觉醒魔法还要严重的行为，15周岁以下的孩子脑部发育和精神承受能力都太弱，冒然觉醒只会对他们的精神造成损害。
一旦精神受损，将来的修炼道路上不仅会出现诸多麻烦，甚至终身无法突破中阶。
那么，穆惜竹是怎么消去穆宁雪的代价的呢？
“妈妈会死吗……我不想见不到妈妈！”
穆宁雪埋进穆惜竹的怀里，沉闷的说着，声音略带几分哭腔。
她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了，但她能猜到。
拥着穆宁雪，穆惜竹内心满是苦涩，如果不是迫于无奈，自己又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自己也好想看着穆宁雪长大，陪着她成长；看着她上完学府，成为一名出色的法师；看着她经历冒险，拥有美好的品质；看着她结婚生子，幸福地度过一生。
可自己的情况，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或许一般人被抽离了冰弓碎片还能保留性命，可冰晶刹弓和自己早已纠缠在了一起，就像是魔鬼贪婪地寄生着宿主。
一旦将刹弓从自己的身上抽离，自己的灵魂怕是也会被抽走，只留下一具空洞的躯壳。
自家女儿这般模样，穆惜竹也是心肝一颤。
穆惜竹从始至终都明白穆宁雪终有一天会站在穆氏的对立面。
对此，穆惜竹很是愧疚，她并不希望自己的愿望成为孩子成长过程中的负担，可她别无选择。
那作为母亲，就应该给她一把足以斩破一切艰难险阻的「剑」，而不是仰人鼻息、在他人的施舍下苟活的「伞」。
以寒冰为骨铸其坚韧，以风霜代血立其孤傲。
穆惜竹看着自己精神世界中的冰晶刹弓，在自己施展秘法不惜灵魂的供应下，显得愈发晶莹，焕发着夺目的光彩。
自己会以灵魂和修为作为代价，使穆宁雪未来的修炼可以一片坦途。
看着眼前和睦的一家人。
沐华眼神闪烁着，自己只是个还没觉醒的普通人，对这种状况束手无策。
但血璨王肯定有办法啊，毕竟黑暗王各个都是玩弄灵魂的高手。
她的手下莉莉丝至今还在修剪着她的后花园，而花园里的每一朵血璨花都是不同时代至尊的英灵。
沐华开口，打破了此刻沉重的气氛。
“穆姨，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最先说话的是穆卓云着：“贤侄，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沐华理解穆卓云的心情，任何人在面前出现一把救命的稻草都会忍不住去触碰，就像之前的自己，但前提是那把稻草真的能救命。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穆惜竹。
穆惜竹秒懂，毕竟穆卓云相较于在场的人来说只是个普通人，而这个世界上套取情报的方法数不胜数，令人防不胜防。
“卓云，你先出去一下吧。”
穆卓云听话的迅速离开，并贴心的关上了门。
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是要懂得在恰当的时间给自己的女人留出充足的空间的。嗯，就是这样。
看到穆卓云离开后，沐华继续说道。
“穆姨，你知道黑暗王吗？”
穆惜竹自然是知道黑暗王的，毕竟黑暗魔法就是人类向黑暗王祭献修炼的来的魔能换来的。
“事实上，黑暗王不止一位。”沐华轻描淡写说着。
穆惜竹心中迷惑，就算黑暗王不止一位，那又怎样，沐华还能直接召来一位黑暗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