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静安寺路（后改名南京西路，原南京路管它叫大马路，后有东路、西路之分）滄洲饭店旁边滄洲别墅5号房里，墙上的大钟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三点，这个时间点一般是人深度睡眠的时候，但是房间里亮着一盏台灯，灯光略显灰暗。

茶桌上摆放着一部电台，熟练的指法“滴滴嗒嗒”敲击着电键。柳小姐穿着睡袍，发完电报，她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摇晃了几下红酒杯，然后细品着饮下杯中的酒。

另一头的一名女特务收到电报，译电整理后拿给徐区长。“报告。”

徐百川心乱如麻，越是这时候越觉得不安。咖啡配着雪茄烟，他闭目养神着，“进来。”

“区长，刚刚收到“海鸥”最新消息。敌人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而且共党交通员和宁波的共军游击队不日抵沪，想与我们一起对抗日寇和汪伪。”

徐百川拿着译电报告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他合上文件夹，“那好啊，友军想帮忙，那就让他们唱主角。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金蝉脱壳，直接杀向敌特。告诉所有人按原计划行事，你去联系一下飓风队队长，我与他有要事要谈。”

“是。属下遵命。马上通知。”

“共产党竟然想管这事，那就让他们去做炮灰好了。让他们跟小鬼子和76号先去玩玩。老子才不会这么笨。”徐百川心里如是想着，不觉一笑而出。这让他心情大好，转头就走，准备好好睡一觉。

中村和神尾喝完酒各自回家。临近子时，在霞飞路11号公馆，中村对赵敏老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十分担忧。“我说你小子是有三头六臂啊，你知不知道神尾桑可是非常危险的人物。你别看他白西装一副清新淡雅的样子，其实他非常嗜血凶残，不知道有多黑。我都很害怕与他打交道，你倒好三天两头见面。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敏脱下衣服，只穿一条裤衩钻进被窝。“不用担心，反正我手里还有秘密法宝，没什么大不了的。睡一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你呀。真的是没救了。”中村抚摸了几下赵敏的头发。

第二天，神尾去找了松本。午饭安排在派克路，（后1943年秋初更名为黄河路使用至今）这次他们没有开车，而是坐了上海的人力黄包车过去。

中午11时到了一家非常有特色的酒楼。进入明泉酒家，里面高朋满座，迎来客往的好不热闹。他们上了二楼靠窗位置的小包间。土黄色呢子西装式军装令所有人对他们畏惧几分。跑堂的小二从递餐单到收菜单都是颤颤巍巍的，心跳加速，细小的汗水流到脸颊，他生怕这太君会要了他的小命。

今日他们没有点酒，要了几样招牌菜，沏了龙井茶。特意让店掌柜要了一盒樱花糕饼，这是松本和他太太最喜欢的小吃之一。

松本起手先拿起一块樱花饼放入口中细细品味。“你小子，说吧。无事不登门，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说，有什么需要哥哥我摆平的？”

神尾：“哎呀！松本兄真是聪明绝顶。我想什么，兄长都知道。”

“行了，别拍马屁了。快说，什么事。”松本并不擅长茶道，杭州龙井绿茶，他一饮而尽，如同喝酒一般。

神尾只是泯了一小口，他放下茶盏，“兄长可还记得金色怀表？”

松本想了很久。神尾给了他提示后，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现在这怀表不正是在我姐夫高石阁下手里吗。”

“是呀，是呀。”

“那你是想借怀表？”

“不错，我正有此意。就拜托松本君你了。”

“这倒也不是难事。或许我应该回家找一下内子，她更加容易办到。”

神尾听到松本的答复，又让嫂夫人帮忙，不由得喜出望外。“好啊，好啊。如此甚好。感谢松本兄的帮忙，改日一定登门拜谢。”

松本先生并不在乎神尾桑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只对眼前的樱花糕饼感兴趣。桌上的饭菜快吃完了，“松本兄，吃得可还好？好要不要加一点？”

“不用了，这些东西够了。”

“那行。”他应了一声，然后招手一挥，酒楼的小二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您好太君！请问我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吃得差不多了。嗯，哟西，菜色不错。你看一下，结账买单。”

“哎呀！这可折煞小人了。太君免费吃，不收费、不收费。单子掌柜的签到了，老板请客。好吃，请您和您的朋友多多关照。”

“哟西。咦得死。非常好，生意兴隆。”

“感谢太君们！”小二不停地鞠躬道谢，然后小心翼翼地恭送他们出去。等到神尾桑和松本桑走远，他不禁呼出一口气，擦拭额头沁出的汗珠，然后又欢快小跑着把这好消息告诉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