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府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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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背山面海,珠水贯通:广州商贸发展的自然地理条件

在广东、广西、江西、湖南四省的交界处,横亘着一条东西走向、长约1 100公里、平均海拔约1 000米的南岭山脉,其中大庾岭、骑田岭和越城岭等五座山岭最为重要,也是南北交通的孔道,所以自古南岭也被称为“五岭”。五岭以南的广大范围,包括今天的广东、广西、海南和香港、澳门等省区,总面积约为45万多平方公里,是所谓“岭南”。岭南地区南部面海,自东北向西南蜿蜒曲折,有一条长达4 900公里的大陆海岸线,除海南岛外,还拥有点缀在南海上的约3 800个大小岛屿,以及约200万平方公里的海洋国土。

从区位上看,岭南位于中国的东南部,也是东亚大陆的东南部,包括大陆及海南岛在内,大约处于东经105°~117°、北纬18° -25°,最南端的海岛曾母暗沙南至北纬4°。这一地区的基本地势是西北高、东南低,由内陆向沿海倾斜,内陆地区主要是山地和丘陵,约占总面积的2/3,中部及沿海地带零散地分布着一些冲积平原和三角洲,接近总面积的1/3,在南部沿海和各江河的中下游谷地还有一些台地和平原,沿海一带有许多优良港口。岭南的山地、丘陵主要覆盖着酸性的红壤,生长着茂密的热带、亚热带植物。冲积平原和三角洲则土壤肥沃,适宜种植各种农作物。北回归线横穿岭南而过,这里属于东亚季风区,为热带、亚热带气候,日照时间长,降水充沛,动植物资源十分丰富。由于南岭阻挡了冬季冷空气的南下,广州一带更是繁花似锦、四季如春。南海之上鱼类资源丰富,还盛产珠贝、珊瑚等海洋物产,在古代又以出产海外奇珍而负有盛名。

岭南大地因为有珠江的贯通而充满生机。在岭南,自东至西有东江、北江和西江三条大江呈扇形穿流而过,并且不约而同地在广州附近汇流入海,形成珠江水系。除了韩江等一些小水系的流域外,珠江干流区域几乎覆盖了整个岭南地区。大大小小的珠江支流,如同人的经脉一般延伸到各地,使得岭南成为一片血脉相连、生机勃勃的大地。同时,经过珠江数千年来的冲刷沉淀,在其入海口处堆积成一个面积约为1. 2万平方公里的珠江三角洲,广州就在珠江三角洲的西北尖端,正是背山面海、海陆交汇之处。

由于南岭山高林密,而且山体大多是坚硬的花岗岩,山道难以开凿,群山里怪石嶙峋,行走十分艰险。古代交通工具不发达,南岭就成为南北人员往来、经济文化交流的一个极大障碍。当然,在另一方面,南岭的阻挡也使岭南地区较少受到中原地区频繁战乱的侵扰,这些又有利于岭南相对独立的发展。历代的统治者为便于统治,也经常将岭南地区放在一个统一的行政区内来进行治理,更使得岭南地区的社会经济、文化发展相对而言自成格局,地方特色十分鲜明。而广州则通常被选作岭南地区的行政中心,地位益发重要。

秦代的任嚣修筑“番禺城”,即现在的广州城时,曾称:“番禺负山险,阻南海,东西数千里,颇有中国人相辅,此亦一州之主也,可以立国。”意思是说,“番禺”是控制整个岭南地区的形胜要地,不仅可作为地区性的首府,甚至可以据以立国。任嚣的眼光是十分准确犀利的,广州建城的条件十分优越,除了富饶的珠江三角洲为广州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经济基础外,更因为珠江贯穿岭南,沟通全境,岭南各地的人员、物资都可以顺珠江而下,汇集于广州,而外来人员、物品也能够经广州溯江而上。尤其是珠江下游河网密布,为古人交通往来提供了非常大的便利。奔流的珠江使广州成为岭南地区辐辏总束之地。广州近海的天然良港又成就了她发达的海上交通,使她成为岭南地区对外交流的门户。在唐代以前,外舶可以直达广州城,此后珠江内航道虽有所收束,但黄埔等广州外港开始发挥作用,至今仍能通过狮子洋航道使万吨巨轮抵达南沙港。古人自广州航海北上,除至中国沿海各地外,还能通达日本、朝鲜和琉球(今日本冲绳一带)等东亚各国,而通过南海向南和向西航行,则可以抵达东南亚、南亚和西亚等世界各地。新航路开辟后,广州更是自然而然地发展为中国与欧美各地往来的最重要的港口。

唐代广州外贸航线(图片来源 http:/pic.sogou.com)

两千多年来,广州始终是一座商贾辐辏、贸易兴盛的国际商贸名城,这与上述地理位置和自然环境条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考察广州的历史,首先必须将她置于岭南腹地、珠江锁钥和浩渺大海这样一个广大的空间里,突出她在这个广大区域的核心位置。毫不夸张地说,广州就是汲取了岭南大地以及珠江、南海之精华和灵气的一颗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