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疯癫（求追读）
畸形、诡秘、不详。
说实话，相比于南极洲怪形那种有规律可言，类似于狼人杀的套路，这个神秘海岛更令人感觉焦虑。
哪怕自己也有所加强。
事实上，没有谁愿意赴死，甚至去接受比死亡更惨的结局，但面对诡异，选择逃避、躲藏，陆离办不到。
因为怯懦，注定会使情况愈发糟糕，而他这个人又喜欢占据主动，假如注定要死，总得留下一个极尽辉煌的谢幕吧。
于是乎，怀着这种念头，陆离孤身一人，冒着暴雨和雷鸣电闪，走向最初靠岸的那个古老码头。
当然，并非跳入波涛汹涌的海水送人头，他水性很差，和普通人没有太大差别，所掌握的技能更是跟火焰有关。
一旦进去，绝对会被天克！
陆地才是主场！
此行是为了获得燃油。
陆离简直爱死这东西，甘愿称其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现。
南极洲铲除怪形，喷火器立大功，如今还得依靠它，净化一切不详！
要是没有记错，那个码头上，除了停靠着几艘废船，挂着很多滑轮钩，岸边还堆有几排大油桶。
而如此狂风恶浪，都没有把它们卷跑，里面肯定灌满了东西，极有可能是燃油，至少陆离是满怀期待的。
与此同时。
教堂密道之中，灯火通明。
眼镜男保罗拎着从汽车里抽出来的大半箱油，正寻着声音，去往解救女友芭芭拉的路上。
此刻，他仍旧不清楚自身来历，始终坚信自己是人类。
而岩石堆砌的通道尽头，一群畸形怪物聚集，等待下一个献祭给达贡的女人被女祭司吊起来。
巫西亚还活着。
胸口的弹孔甚至已经不见踪影。
如今，这个长相妖冶，气质却又杂糅着神圣的女人，换上了礼服。
一身黄金饰品，从戴在头上的扭曲冠冕，到金丝编织而成，绣着畸形怪物图案的长袍，再到握在手中的触手权杖。
跟在别墅时，根本不是一个妆容，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
而随着触手权杖挥动，血线在芭芭拉身上交织，这个性格泼辣的女人，哭着咒骂巫西亚，各种粗鄙词汇，但凡能够想到，全部从她口中说出，却也只能衬托出软弱。
而通道角落，精神彻底失常，仿佛经受过非人折磨的维琪，就是先例。
咔……咔……咔……
事实上，巫西亚并未受到语言干扰，很快就完成了绘制，并安排从属将祭品吊起来，挂在海眼之上。
幽深。
原始。
水面无比漆黑，通向未知之地。
“咿呀！咿呀！”
异化成扭曲生物的镇民疯狂高呼，哪怕远在正在码头，快速收集燃油的陆离都能够隐约听到。
因此，手上动作下意识加快。
可惜注定要慢上一拍，即便他已经非常高效了。
“达贡！”
只见女祭司从侍从手里接过雕刻眼睛的金色锥体，面向深井，高声呼唤着，而周遭，则充斥镇民那不可捉摸的低语，时不时高亢几声。
噗通！
带着锁链的召唤物坠落漆黑水面，溅起无数水花。
在半空中无力挣扎的芭芭拉，意识到命运来临，发出了最后的咒骂：
“你会在炼狱中腐败！燃烧！”
而女祭司巫西亚闻言，平静摇摇头，声音中带着虔诚，回应道：
“不，我们会永远活着。”
“你和达贡的小孩也会。”
话落，深水翻腾。
似有巨物涌动而来。
这一刻，异化畸形的镇民愈发高亢，疯狂呼唤着，所有人，包括美艳的女祭司都扭曲着脸。
锁链启动。
确保献给达贡的祭品，能够被拉回来，为族群延续做贡献。
“芭芭拉！”
眼镜男保罗隐约猜到了什么，最先抵达此处的他，不断挥舞油箱，溅射在沿途镇民的身上，并拉开引线，启动了一枚燃烧棒。
火焰肆虐。
这群长着触手的人行怪物，仿佛是世间最易燃之物，一个个形如火炬，在祭坛周围疯狂乱窜。
可惜来晚一步。
芭芭拉已经坠入无底深井之中，他只能冲过去，一边祈祷，一边拉动巨型转盘，将铁链收回。
不多时。
一个漆黑的女人自井口出现，身上沾满粘液，像是被乌贼吞入了腹中，眼神中充满呆滞，与角落里宛若提线木偶的维琪，如出一辙。
“杀了我……”
话没说完，水面再度翻涌。
保罗只是看到了一团扭曲黑影，随后，芭芭拉消失，铁链铮铮而鸣，探到了数片米的深渊之中，差一点就崩断。
经过最初的骚乱，大部分镇民幸存下来，当场控制住眼镜男保罗。
西维，甘船长的孙子姗姗来迟。
只见他被一群更加畸形的护卫簇拥着，一步步靠近保罗。
本来想要挥下的触手，却又突然停住了，目光死死盯着本该处以极刑，冒犯祭典的愚蠢人类。
因为挣扎中，保罗的上衣掀开一角，露出悄然畸变的腹部，那里已经有了鱼鳃雏形。
“我……梦见过你。”
西维平息了怒火，甚至有种另类的温柔，知道这个儿子才刚开始蜕变，便尝试着使用十年不曾说过，已经模糊的人类语言，缓缓道：
“儿子。”
又老又粘稠。
仿佛嘴里含着一大口浓痰。
“不，我是人类！”
失去抵抗能力，世界观受到近乎毁灭般冲击的保罗痛苦道：“我是人类！”
而旁边，离开黄金王座的女祭司巫西亚，挣动着已经退化成触手的两腿，来到他面前，紧紧拥抱着：
“你母亲嫁给过西维。”
“没错……那女人把你抱走……我们父子分开了……”
说着，西维掀开面具。
一张形如腐烂章鱼，鳞片外翻，无数小触须垂落的脸彻底暴露，但眼神中却带着某种慈爱。
“孩子，爸爸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但父神指引我，留在陆地上，和你的妹妹一起等待。”
触手从袖子里伸出来，似乎要触摸保罗的脸。
只不过，这个尚保留一丝理智的男人，无法接受这份诡异父爱。
“疯子！”
他挣脱巫西亚的怀抱。
由于镇民知道了保罗的来历，纷纷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看着少爷发癫。
毕竟这可是神明达贡最看重的后代，女祭司钦定的伴侣。
就这样，剩下部分燃油的塑料桶被捡起，各种夹杂着咒骂的词汇，从保罗口中说出，歇斯底里。
衣着华贵的巫西亚满脸惊恐，她说着宿命，认真劝道：
“还记得那些梦吗？”
“是梦和命运指引你回来。”
祭坛周围，一片安静。
这是甘船长后人的家事，涉及了父神达贡的意志，没有谁能干涉。
“噩梦……一切都是假的……”
保罗无力辩驳着。
随后，本来需要数年时光才能完成初步蜕变的他，突然哽住了，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像是自灵魂中生长而出。
呼吸也愈发困难。
可下一刻，腹部一起一伏，那种窒息感消退。
眼神变得清明，保罗亲自感受了事实，本来厌恶，恨不得杀尽的怪胎，竟然跟自己是同类，其首领更是……父亲，而爱人……
油箱自头顶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