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蠢鸟,回来
“哈哈,无极宗,真是俗气的名字,不会是你胡诌的吧?”
余蕾的话讽刺得不留情面,谢沉星不想理,又不想让宗门因自己蒙羞。
落霞城无法打斗,难道她要化身成一个村头的泼妇一般,和余蕾插着腰对骂?
或者,她得像谢梦瑶一般,流几滴眼泪,博取同情?
这一向是谢沉星最不喜欢的,因为——无用。
“余蕾~”
在谢沉星要发怒之际,被塞进斗笠中的乌鸦竟然腾空而起。
它扑腾着翅膀,掠过余蕾的脸,在她的脸上蹬了一下,借力向上,又飞到她的头顶。余蕾的头发瞬间就变成了杂毛的鸟窝。
“死鸟,快滚开~”余蕾大叫着,用手去攀扯,却抓不住一只笨鸟。
余维昕本是担心谢沉星,才抽空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这样一幕。
他多半时间在宗门,对余蕾的性格了解不多。但就余蕾面对谢沉星咄咄逼人的模样,也能猜到此事因她而起。
之前在山阳城大家看她是余家人没有多计较,这次她算是踢到铁板了。
看着一旁的谢沉星,余维昕没有难为,而是上前对着墨浔舟行了一礼,道:“前辈,晚辈天元宗余维昕,不知前辈怎么尊称?”
天元宗余维昕并不是无名之辈。墨浔舟却似没听过一般。
“墨浔舟。”他席地而坐,一手撑着膝盖托着腮,一手握着剑随意的搭在一侧,看着眼前的闹剧。
“墨前辈,族妹无状,得罪了前辈,请前辈海涵。”
余蕾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祸事因何而起,还在一旁骂骂咧咧。
“得罪?没有。”墨浔舟道,“她不过是嘴臭了一些而已。”
说话之间,那只黑鸟屁股一撅,挤出一团黑乎乎的,黏黏糊糊的膏状物体,落到余蕾的鼻尖,还有下落的态势。
“啊~”余蕾马上就意识到掉在自己鼻尖的是什么。她用手一抹,那腥臭的味道熏得她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一旁“万仙宗”的准弟子也是连连发出干呕的声音,因为那鸟粪实在是太臭了。
“怎么回事?竟然有人不辟谷?”
一声声责怪之声夹杂着各种污言秽语的调侃羞得余蕾满脸通红。
“谢沉星,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所有都是别人的错,谁好欺负就是谁的错。
墨浔舟嫌弃的骂了声,“傻鸟,又到处拉屎”,就用手扇了扇。
臭气顺着风往万仙宗方向飘去,引得更远处的人都捂住鼻子不住往这边望过来。
也就那么轻轻地一扇,这片的空气好了许多,隐隐还有香气传来。
谢沉星偷偷挪了挪脚。
“还不笨。”墨浔舟瞟了一眼,道。
那一边,余蕾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挥之不去的鸟粪粘连在她的脸上,手上,还有那令人作呕的臭气。谢沉星怀疑以后余蕾的死敌就是鸟了。
还好先前自己没有因为一个珠花惹了这只好斗又小气的鸟。
“啊~七哥,快帮我弄死这只鸟。”余蕾急得跳脚,但是她一张口那臭味仿佛是从她的腹中传出来一般。
余维昕哪里会应她。
余蕾气得满脸通红,她管不了那么多,灵力运至指尖,对着鸟腹。
但,她指尖灵光一闪就被迫憋了回去,一张脸憋得通红,涨得就像吹胖的气球一般。
刚才那一刻,墨浔舟只是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剑。
余维昕心中一惊,知道自己估计也看走眼了。眼前这寒碜的修士,可没有大家认为的那么简单。
余蕾再闹下去,性命堪忧:“前辈。族妹不知礼数,请前辈宽恕于她。”
墨浔舟笑道:“既然不知礼数,怎么不好好管教,放她出来上蹿下跳的。你们天元宗多收几个这样的弟子?还真不如到我们无极宗端茶递水。”
墨浔舟说轻飘飘的几个字。却把谢沉星怔住了。
“无极宗”不过是谢沉星情急之下的胡诌。
她忍不住转头朝墨浔舟望过去,墨浔舟却毫无所觉,仿佛“无极宗”真的是他的宗门一般。
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谢沉星的脸上突然绽放出朝霞般绚丽的光芒。有一种叫做归属感的东西在心中发芽,那是谢家从没有给过她的。
现在再回头,她觉得自己之前真傻,他人讥也好,讽也好,不过是一群不相干的人,何必浪费口舌。
就像现在的余蕾,在师父的眼中也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一只挣扎的蝼蚁,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个词。
“师父。我们走吧。”谢沉星道。
“走?”他正玩得尽兴呢。
墨浔舟看到一旁被自己训斥的余维昕,心下了然。看来他这小徒弟心疼了。
“蠢鸟,回来。”
黑鸟一听,赶紧扑闪着翅膀落到墨浔舟的肩膀上。
“走。”他将剑背在背上,脚下祥云腾起。
谢沉星还在和余维昕告别,眼中带着歉意。因为连累了余维昕。
“余大哥,我走了。”
余维昕却只是交代她好好修炼,还塞给她一个储物袋:“里面有我的传讯符。到了宗门记得传讯与我。”
“嗯。”
“修炼别懈怠。也别太急。”
“嗯。”
“出门历练要小心,若有事记得给我传讯。”
“嗯。”
谢沉星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她没想到在山阳城人眼中的天才弟子竟然会唠唠叨叨的和她交代这么多。
“余大哥,放心,我都记好了。”
谢沉星特别珍惜这种被人关心着的感觉。
事实证明,离开谢家是对的。远离余兴和谢梦瑶也是对的。她再也不用做那个人人嫌弃的谢沉星了。
“余大哥,你自己也小心。”想到书中所说的余维昕出事还有好久,谢沉星犹豫了一番,就没有说出来。
现在说出来,不管余维昕信不信,都会对他的修炼造成困扰。
她相信,自己都能离开元天宗,余维昕也一定能摆脱自己的命运。
墨浔舟发现谢沉星偷偷摸摸的看了自己一眼,有些话就吞了下去。
“傻鸟。”他一把掐住黑鸟的脖子,将它从自己的肩膀上扯了下来,塞进斗笠中,又将斗笠戴在头上。
这样一看,又是一副不伦不类的模样,哪里还有先前世外高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