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赴荆州
李诚头前带路，狄仁杰紧随其后。
两人大步穿过开阔悠长的宫墙甬道，直奔玄武门城垣，那里是北衙禁军一部驻防所在。
“镇国宝函丢失当天，恰巧是我当值。想起当时情形，至今心有余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诚神色凝重，忧心忡忡地介绍道：“你应该知道，我北衙禁军负责守卫宫禁。那天夜里，我带队巡视到御书房门外时，发现门前两位禁军将校僵直挺立，神态诡异，于是便上前查问，结果他们早已死去多时。更为离奇的是，轻轻一碰，禁军将校骨骼尽碎，躯体均化为齑粉，轰然坍塌。”
这一幕似曾相识，狄仁杰感到不可思议。
“有这样的事情？”
“你还是自己看吧！”
说话间，两人来到一处宫闱宅邸。
李诚引狄仁杰进门，打开其中一个房间。
只见两具难以拼凑在一起的骨骼横陈在宽大的几案上，身下一堆黑黢黢的不明粉末，旁边还摆放着他们曾经穿戴过的北衙禁军黄金铠甲。
狄仁杰上前细细查看，捏起一撮粉末嗅了嗅。
“死了两个人？圣人对此并不知情？”
李诚说：“没错，老子担心惊扰圣驾，这件事情并没有上报。既然你能洞见命案，可知道哪路鬼神作祟？”
“或许是天雷，这两人应该是遭天雷轰击致死。”
李诚琢磨着说：“天雷？嗯，有道理，当天乌云滚滚电闪雷鸣，这么说禁军将校死于意外？”
狄仁杰说：“镇国宝函失窃，引发天降灾难，至于禁军是否死于意外，尚未可知啊！”
李诚有些不耐烦了，抱怨道：“哎，道雏，你神神叨叨的，到底能不能说清楚些？我听不懂啊！”
狄仁杰说：“有因才有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自然也无法理清其中关联。”
“什么问题？”
“镇国宝函失窃当天都有什么人去过圣人的御书房？”
“都有谁？华州镇国军节度使赵殿承、夔州都督府刺史李恭进、荆州都督府录事参军武元庆……”
李诚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都瞪圆了。
“哎，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全明白了，镇国宝函失窃，或与武元庆有关！”
“武元庆？荆州的武元庆？”
“正是。荆州都督府录事参军武元庆当天来过御书房，期间，圣人还赠送他一套空书匣。”
“空书匣？赠书就赠书，送一套空书匣什么意思？”
李诚鄙夷地冷笑道：“荆州武氏家族称霸一方，武元庆这种腌臜之徒更是不学无术，嚣张跋扈，可谓无人敢惹。不久前，他强占了一处豪宅大院，只因左近魁星庙遮挡视线，便命手下予以拆除，捣毁魁星庙，砸碎魁星像，因而引发荆州学子不满，纷纷上书讨个说法。”
“圣人知道了这件事情？”
“当然，圣人得知此事，宣召武元庆觐见，不过并没有直接过问，而是多谈荆州都督府属辖事宜。临行前，圣人馈赠空书匣一套，意在激励这位纨绔子弟奋发读书，尊崇圣贤。”
狄仁杰琢磨着说：“送给他一套空书匣？你的意思是武元庆或许偷梁换柱？”
李诚大手一挥，烦躁地说：“哎，你我在这里胡思乱想没有用！不如直接到荆州抄家，挖地三尺找到镇国宝函！老子早就看武元庆不顺眼，正好趁此机会一刀送他上西天！”
“武元庆命不该绝，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放屁！老子想杀谁还用找借口吗？！”
狄仁杰微微一笑，掐指一算，好心提点道：“李将军，我看荆州你还是别去了。将军流年不利，本月剥卦，卦象为山，道阻且长，不宜出行，且小人祸患，恐有血光之灾。”
李诚满不在乎地说：“道雏，少拿这套玄虚之词哄弄老子！荆州，我还就去定了！”
说走就走。
他当即决定回府收拾行装，同时命手下的禁军将校准备两匹战马，一匹给自己，一匹给狄仁杰。
其实，李诚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来到华州镇国军节度使、潼关防御使赵殿承的府邸求见。
赵殿承得知他要去荆州，不禁喜出望外。
“李将军要去荆州？”
“是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好，既然李将军亲自出马，这一次荆州武氏家族势必在劫难逃。”
李诚压低了声音说：“道雏狄仁杰奉旨办案，可以为我所用。赵节度尽管放心，李诚必不辱使命！不信找不到借口，将武氏家族一举灭门！”
赵殿承老谋深算，不无担心地提醒道：“李将军切莫大意，荆州武家能有今日圣宠地位，必然根基不浅。没有掌握确切把柄，恐难致其于死地，所以你此行必须小心谨慎行事，力争做到万无一失。”
李诚大大咧咧地说：“我知道了。无论成败，都有道雏狄仁杰做替罪羊，老子可以确保全身而退。”
赵殿承点头表示赞许。
“目前，夔州已与我联手，版图大势渐成。唯有荆州难以驯服，成为我的一块心病。倘若李将军此赴荆州能有所建树，将武氏家族斩草除根，无疑是大功一件，赵某在此先行谢过！”
说着，赵殿承拱手施礼，态度真诚。
李诚神情惶恐道：“哎，赵节度言重了。你我世交，彼此知根知底，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赵殿承一乐，“小事？李将军贵为飞骑将军，守卫宫闱、终日伴君，自然眼界长远，而我眼里只有荆州。”
李诚说：“那就一言为定啊！李某做主，荆州就送给你啦！”
两人哈哈大笑，执手想看。
很快，换上裘绒锦衣的李诚回到北衙禁军驻地，看到狄仁杰正在检查马鞍装备、熟悉马匹性情。
他招手喊来一名禁军将校，低声吩咐。
“老子这次去荆州，不必通禀圣人，倘若无意间问起，就说荆州武氏家族或许涉案，李诚与狄仁杰必不辱使命！”
“遵命！”
见狄仁杰那边已经翻身上马，跃跃欲试，李诚自然不甘落后，纵身骑上了马背。
两人扬鞭催马，径出宫门，飞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