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焚尸
“啥？”朱毓瑞下意识地掏掏耳朵，“你他妈再骂一个试试。”
朱秀遗憾摇头：“你爹哀痛过度，半个时辰前自绝身亡。”
“放屁！”
朱毓瑞自然不信。
他们爷俩早就商量好，把老大家里两人弄死，延恩侯就是他们的了。
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哪儿来的哀痛？怎么可能自杀？！
朱秀拿起桌上一封折起来的信笺：“这是你爹的绝笔书，看看吧。”
朱毓瑞好奇，上前接住。
刚要拆开信……
“噗”
朱秀绕到身后，手持柴刀、给了他一个透心凉。
守在门口的赵四，不由打了个哆嗦。
一把刀，两条命。
这小侯爷，是真狠啊！
朱秀没那么多闲工夫跟朱家父子勾心斗角。
该杀就杀。
他回头扫视一眼，冷声问道：“油呢？！”
“来了来了。”张三抱着一桶燃油，踉踉跄跄跑过来。
看到地上又多了个二少爷，唬得脸都白了。
朱秀吩咐：“浇他们身上一些，剩下的泼在房间四周。”
“赵四，你去把周围所有人遣走，附近不准一个人留下！”
张三、赵四连忙应下：“是。侯爷。”
不多时，两人忙活完。
重新站在正堂中，各自战战兢兢。
诸事安排妥当，朱秀低喝一声：“点火！”
张三赵四取来火折子，先点了爷俩，又在厅内四处点火。
朱秀走出堂屋，随手将门栓放下。
屋里顿时响起砸门声、哀嚎声、喝骂声……
朱秀听着里面杂乱的响动，手中握紧柴刀。
若张三赵四能冲出来，劈了再扔进去就是。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以为磕两个头，告两句饶，这事就算没了？
呵呵，笑话。
一刻钟后，火势越来越大，整间堂屋熊熊燃烧。
屋里再没半点动静。
两刻钟后，
和珅带着御前侍卫急匆匆赶来。
后面跟着的是延恩侯府的下人们。
朱秀此时已经是满脸黢黑、手中端着木盆，上气不接下气地喊：“走水啦！走水啦！”
半盆水隔着老远往里泼，连个火星都没浇灭。
反倒是把他自己呛得不轻。
“咳咳咳”
和珅脸上惊疑不定，连忙上前拦住：“侯爷！侯爷！这是怎么回事？”
朱秀站定，一脸惶然，大声说道：“方才二叔吩咐下人拿来一桶油，还特意把我支开。”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味，再回来时，他已经……他已经自葬于火海……”
他说着指了指面前熊熊燃烧的大火。
堂屋火势太大，已经不可能扑灭。
那一队侍卫，连同侯府中的下人只能将周围杂物清理出来，以防大火蔓延到其他屋舍。
听着朱秀解释，和珅脸上肌肉不由一阵抽搐。
侯府大爷“自缢而亡”已经很过分了。
现在二爷也“自葬火海”……
你们老朱家，路子可真野！
“呼——”
和珅呼出一口浊气，宽慰说道：“侯爷暂且休息。此事木已成舟，再急也是无用……”
“我家老爷呢？我儿子呢？”
正说着话，一个身穿缟素的中年女人急匆匆赶了过来，口中大呼小叫。
朱秀上前：“二婶，事情暂时还没有头绪。大家都在救火，你先别给添乱。”
“来人，先把二奶奶送回西院。别再在这儿闹出笑话。”
话音落下，几名下人连拖带拽、将中年妇女带走。
朱秀又嘱咐一声：“好好看着二奶奶，别让她一时想不开。”
和珅清秀的脸，此时已经皱成了苦瓜。
好家伙。
“自葬火海”的还不止朱仪凤一个！
连老侯爷的二孙子也跟着一起去了。
延恩侯府，满门忠烈啊！
问题是，这特么回去怎么跟皇上交代？！
朱秀同样皱着眉头，心中不停盘算。
到底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和珅——或者说，告诉皇帝？
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个闹剧。
随便谁看到眼前这场景，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更不用说号称“英明雄主”的乾隆。
乾隆虽然已经60多岁，但还有二十多年好活，年初时还生了个十女儿。
绝对没有年老昏聩。
这点小伎俩，根本不可能瞒过他。
说？
这件事一旦大白于天下，先不说朝廷的名声，就连老朱家的脸也挂不住。
“延恩侯”可是雍正帝立起来彰显“受命于天”“传承有序”的。
现在延恩侯府丢了朝廷的脸，要背锅的必然是他朱秀。
不说？
万一被皇帝按上一个“欺君”的罪名，那乐子可就大了。
虽然不至于砍头（也说不准），至少这辈子基本就得交代在大牢里。
无数念头在朱秀脑海中一闪而过。
下一瞬，他已打定主意。
说！但要悄悄说。
朱秀走到和珅面前，低声说道：“和都统，请借一步说话。”
“好！”和珅正急得满脑门官司，忙不迭答应。
二人来到僻静处。
朱秀眼睛看着和珅，缓缓说道：“和都统，其实这次火起，另有隐情。”
“啊？！”和珅忍不住惊呼出声，下意识后退。
他知道侯府二爷父子的死有蹊跷。
而且朱秀绝对逃不了干系。
但这位新上任的侯爷，开口就要直接承认杀人放火？
这是打算……杀人灭口吗？！
朱秀没再耽搁，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然杀人这种事他一个文弱书生是不敢做的。
当时的情况是：他想调查父亲朱仪麟的真正死因，却惹恼了朱仪凤父子。
这俩狼心狗肺、欺君罔上的东西，非但承认了勒死他父亲，还三番五次想要杀他。
结果在两个忠心护主的家仆全力抵挡下，四人齐齐殒命。
最后又不小心打翻了火盆，将整间房子烧了。
……
和珅听着对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嘴巴已经咧到耳根了。
心里不停腹诽：这位侯爷是真能扯。
四个人捉对厮杀，居然一齐死了？
这特么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大白天客厅里哪儿来的火盆？
朱秀脸上又是沉痛又是愤恨：“朱仪凤父子狼子野心，死不足惜！”
“可怜我府上两个忠仆，也跟着殒命。”
“哎！百无一用是书生。”
“我担心刀剑无眼被伤到，所以早早躲到门口，这才捡了一条性命。”
朱秀说完抬头，刚好看见和珅一副便秘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