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以身试疫
李清凝看着老者那满脸肃穆的模样，微微拱了拱手：“回老丈的话，我是走进来的。”
“废话，老夫还没瞎。”老者没好气的朝着李清凝翻了个白眼：“老夫问的是，村口的捕快怎么会放你进来的？”
“因为晚辈也是大夫。”李清凝嗅着老者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气息，恭敬的说道。
“大夫？”老者挑了挑眉，看着李清凝那不算太大的年岁，低声朝着李清凝问道：“小丫头，你在进来之前知道这片村庄发生了什么吗？”
“知道。”李清凝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瘟疫。”
“那你还敢进来？”老者面色不解。
“因为正是瘟疫，所以晚辈才要进来。”李清凝抬起了头，脸上尽显平静之色。
“......”老者看着李清凝那严肃的表情，沉默了半晌，最后微微叹气道：“那既然如此，就和老夫一同前去发放药汤罢。”
“嗯？好！”李清凝愣了愣，看着老者那已然拉着板车继续向前，连忙把手扶在了板车之上那晃晃荡荡的木桶旁，和老者一同朝着村子里走去。
没过多久，板车的车轮逐渐顿住，在板车旁扶着木桶的李清凝放眼望去，出现在李清凝面前的是刚才所走过的那片村民住所的位置。
老者将板车之上的木桶打开，一股浓郁的药香之味瞬间朝着四周散发开来。
李清凝朝着木桶之内望去，在木桶内已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层又一层的瓷碗，而那飘散着的药香，便是瓷碗当中的药汤所散发的味道。
老者将手伸进了木桶当中，捧出了一格摆放着瓷碗的格子，示意李清凝跟在了他的身后。
李清凝跟着老者的步伐，来到了距离板车不远的一处房屋当中，在房屋的门前，正摆放着几个空荡荡的瓷碗。
“小丫头，就劳烦你把药汤放在门前，然后将空碗收回板车之中了。”老者朝着李清凝吩咐道。
“好。”李清凝点了点头，按照老者的指示，从他所捧着的格子当中拿出了与农户门扉之前空碗相对应数量的瓷碗，然后将空的瓷碗收起来，一路小跑放回了板车之中，又急匆匆的跑向了正朝着另一家农户门前走去的老者身边。
如此的循环往复，在李清凝的帮助之下，每一家农户的门前都摆放起了一碗碗的药汤，而在板车之上，也已经堆积起了一摞又一摞的空碗。
变相满载而归的老者看着忙上忙下却丝毫未曾流出丝毫汗水的李清凝，不由得默默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辛苦了。”
“没事。”李清凝笑嘻嘻摇了摇头。
“既然药汤已经发放完了，那咱们就先回去吧。”老者朝着李清凝说道。
“好嘞！”李清凝紧了紧背后小竹篓的背带，跟着老者来到了距离这片农户居住区域并不算远的一处木屋。
在木屋的院子之外，支着两口大铁锅，其中一口大铁锅已然放凉，里面尽是药材的残渣。
而另一口大铁锅当中，却还冒着滚滚的热气。
老者将板车放在院子当中之后，并没有停下来选择休息，而是将板车之上那一摞摞的瓷碗丢进了那正在冒着滚滚热气的大铁锅当中，随后用身边的木棍在大铁锅内轻轻的搅动了一番。
“呼——”等做完这一切，老者这才缓了一口气，朝着正好奇盯着那口尽是药材残渣大铁锅的李清凝问道：“怎么，看出什么门道了没有。”
李清凝眉头轻皱，低声朝着老者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大铁锅当中，只是非常普通的利湿化浊、清热解毒的药材吧？”
“嗯，看样子还是有着两把刷子的。”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是，老先生......”李清凝困惑的朝着老者问道：“这样的药汤真能治得了这个村子的瘟疫吗？”
“当然治不了。”老者十分果断的说道：“这些个药材能起到预防作用就谢天谢地了。”
“那......”李清凝欲言又止。
“没办法的。”老者轻轻的摇了摇头，叹息道：“起码老夫来这个村子大半个月了，都没有看明白这瘟疫到底该怎么去治，现如今也只能起到一个预防的作用了。”
“那这到底是怎样的瘟疫呢？”李清凝疑惑的朝着老者问道，从她自听到这个瘟疫以来，所有人都仿佛都是那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想知道么？”老者嘿然一笑，缓缓的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巾。
“老先生，你！”李清凝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老者，老者的面容是一副被火焰灼烧而变得面目全非的模样。
“别怕。”老者朝着李清凝笑了笑，反而使得那副面容开始变得越发的狰狞。
“我年少时曾有奇遇，得到过仙人所赐予的丹药，这丹药在一月之内可保我身体如同传说当中的不漏金身一般，致使外邪无法入侵，也无法散播出去。”
“外邪无法入侵......但老先生你？”李清凝灵光一闪，已然明白老者到底是在做什么。
他是先让自己染上了这个村落当中的瘟疫，随后再服下了那颗仙人所赐予的丹药，这样就能将瘟疫保留在体内，也可使得瘟疫无法传播出去。
而这样的目的，如果李清凝猜得没错的话，就是为了研究这瘟疫在老者自己体内所产生的变化，以此来对症下药。
但这......实在是有些太过冒险了。
“这瘟疫正如小丫头你所见的这般。”老者朝着李清凝缓缓的介绍着自己得了瘟疫之后的感受：“在起初之时，皮肤的灼烧感便会从心口处朝着四周蔓延开来，等到皮肤完全灼烧溃烂之后，这股溃烂感便会朝着人体的内部继续蔓延而去，时效大概也就是在一个月到一个半月左右。”
“也就是说，老头子我，最多的话，还是会有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苟活。”老者朝着李清凝轻声说道：“既然丫头你自己选择进来，那就劳烦你这段时间帮忙记录老夫身体所产生的变化了。”
“明白了......”李清凝轻轻的点了点头，看向了老者脸上还有脖颈之上的那些灼烧的痕迹，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