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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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化设备和法术的双重作用下，打扫完整个房间也只花费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在把林弈安顿好之后，宋澜便急匆匆地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需要及时消化掉那一剑所带来的感悟，这一过程至少需要花费数月的时间……甚至有可能会赶不上逍遥宗宗门的南迁。

时间很紧迫，对于宋澜来说如此，对于逍遥宗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如此。

林弈锁上了房门，在检查了一遍室内没有任何监控设备之后，这才从纳戒里取出了那最后一个盒子，打了开来。

盒子里是一副围棋棋盘，白黑两色的棋子错落有致地吸附在棋盘上面——即便对于围棋林弈还只有初学者的水平，但还是能感受到棋局之中那股凛冽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战场上扬起的黄沙中混杂着浓郁的血腥味，马蹄声、喊杀声和刀剑相撞时的金铁交鸣声就仿佛在他的耳边回荡，血液飞溅到他脸颊上的时候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股温热……

恍然间，林弈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狼烟四起的战场之上，披坚执锐的重步兵排列成整齐的方阵，而远处铺天盖地涌来的骑兵的蹄铁踏得大地震颤不已，上一个瞬间两军之间还隔着数里之遥，下一秒，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就已经撞进了重步兵的方阵之中！

交锋的一瞬间，顶在最前面举着大盾的步兵直接被沉重的披甲战马撞得飞了起来，而骑兵的先锋也在冲撞之中人仰马翻，一群手握朴刀的士兵当即扑了上去，对着落地的骑兵就是一顿乱砍。

“咚！咚！咚！”

战阵的后方，上半身赤裸的鼓手铆足了劲儿挥舞着手中的鼓槌，兽皮鼓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但又很快被战场上的厮杀声给压了过去。

骑兵一波又一波地冲了上来，重步兵方阵逐渐出现了崩溃的迹象，但就在此时，后方的鼓声突然一变，残存的重步兵们突然向着两侧分开，露出了方阵后方早就已经上弦完毕大型床弩。

为了冲开重步兵的盾阵，骑兵阵形相当密集，而且经过一开始的碰撞和冲杀之后，重步兵们已经用自己的生命逼迫着冲锋的骑兵停了下来——保持着高速冲击的骑兵在冷兵器时代是除了城墙之外无坚不破的利器，可一旦失去了速度，那骑兵就只是一个巨大的活靶子而已。

床弩弓弦嘣出的巨响宛若雷鸣，手臂粗细的弩矢划过战场，直接贯入了避无可避的骑兵群中。

骑兵们开始调转马头后撤，而那些被冲散的重步兵们则是丢下了盾牌和长矛，抽出腰刀掩杀了上去。

战场上的攻守态势，再度变换。

“这是……幻境？模拟的是人类古时候的战争么……”林弈站在两军的锋线之上，他就好像是一个没有碰撞体积的虚影一般，无论是刀剑还是箭矢都会直接从他的身体上穿过……或者换个说法，这些战场的事物，它们才是虚影。

“棋局……战争……”林弈陷入了思索，但就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战争应该是什么样的”这个问题之后，周围的场景又骤然发生了变化。

不计其数的华丽战舰从曲速通道之中现身，先是一轮饱和轰炸，紧接着满载着星际战士的空降仓便从近地轨道上被投放下来，甫一落地，安装在空降仓四周的多管转轮机炮便开始朝四周倾泻火力——那些在轰炸之中幸存下来的精灵族士兵就算能够躲过这些由机魂操纵的武器，之后也不得不面对那些星际战士们手中爆矢枪和链锯剑。

如果不算轨道轰炸和火力支援的话，人类帝国星际战士和精灵族普通士兵之间的战斗交换比大概在一比一百五之间，一支十人编制的星际战士小队足以抗衡精灵族的一整个团……除了人数稀少的灵能者和魔法师，以及那些沉重的重火力武器之外，精灵族普通士兵手中的武器很难对这些铁罐头造成有效的伤害，在面对冲到近前的星际战士，等待着他们的就只有被屠杀的命运。

在人类帝国的攻势面前，除了埃尔芙之外，没有任何一颗精灵族的星球能坚守超过一个星期的时间。

“为什么这副棋盘能模拟出另一个世界的战斗？”林弈漂浮在战场的上空，看着下方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思索道，“难道它具有读取我的记忆的能力？”

为了不让自己暴露，林弈不止一次在网上搜过，这个世界的修仙者有没有读取他人记忆的能力——答案是有的，但读取记忆的手段基本都是一些邪术，而且会对被读取者产生严重的副作用……轻则痴呆，重则致死，甚至连元婴期修士的元神都会因此受损。

当然，想要对元婴期修士施展这类手段，施法者的修为少说也得在洞虚期以上才能做到。

鬼魇的能力有点类似于这种手段，但也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

严格意义上来讲，鬼魇那并不算是“读取”记忆，而是一种类似于“催化剂”的作用。它释放出来的黑雾会激发并且放大生物内心的恐惧，但这些恐惧只有记忆的拥有者才能感觉得到——要不然，在林弈冲进黑雾的时候，他的秘密就已经在大师兄面前展露无遗了。

“既然能够读取真实存在的记忆，那么能够读取我记忆中那些臆想出来的东西吗？比如，一万年前……不，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算，应该是一万七千年之后的……‘第一次深渊入侵’。”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战场便立马发生了变化。

黑色的天空骤然提亮，原本铅灰色的云层变成了赤红的火烧云，不计其数的金属高塔直插入云霄，视野所及之处，每一寸地面都被钢铁所覆盖，硕大沉重的齿轮彼此咬合，密集排列的活塞发出轰隆巨响，直径超过百米的管道就像是这颗星球的动脉一样，将源源不断的动力泵向各处功能不同的“器官”。

这些机械向林弈同时诠释着粗犷和精密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美感……滚滚浓烟被高塔顶层的烟囱排到大气层之中，然后再沉降下来，为金属构成的大地覆盖上一层深色的镀层。

上万米长的战列舰和作业平台宛若空中浮岛一样在林弈的头顶飘过，将它们巨大的阴影投射在地上，力大无穷的机械臂将一块又一块沉重的装甲板贴附到战舰的表面，接着再用焊枪和铆钉加固，血肉和机械组合而成的机仆匍匐在平台的边缘，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在它们生化脑中预设好的工作。

“这里是……人类帝国的‘铸造世界’？”林弈很快就认了出来，“是火星吗？还是别的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