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纸箱子巷
简莎一回头，见到警长施泰德走了进来，他面色凝重地脱下警帽，径直走向艾耶格。
“出了点事。”他凑近艾耶格低声说，目光向简莎这边瞥了一眼。
简莎的心忽然提了起来，掌心渗出汗珠。
但她面上不动声色，作出一副担忧的表情望向艾耶格。
“艾耶格大哥，又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任务了吗？”
艾耶格冲她宽慰地微笑了下，抬手从一旁的柜架上取下一块青铜，弯下腰塞到简莎的手心里。
“这块青铜你整块拿回去吧，材料的费用学校会直接在月底付给我，你只管拿回去交给纹匠课老师就好，我相信你不会私吞一部分材料的。”
简莎用力点了点头，“我绝对不会的。”
艾耶格揉了揉她的头发。
“去吧，我这边还有点事。”
“那艾耶格大哥，你自己小心些。”
“我会的。”
简莎拥抱了一下艾耶格，再三叮嘱后，捧着青铜离开了秘纹店。
简莎一边向着存放羊猫的小巷走去，一边在脑海中回想着。
买家的信中写到，碰面的时间就是今天下午。
反正米拉说过，今天不想在学校见到她。
那干脆去见一见那个买家吧。
简莎回到了巷子中，弯下腰将不断摇着尾巴的羊猫抱起来，装进自己背带裤的胸前大口袋中。
信中提到，碰面的地点是纸箱子巷。
她记得那是一条偏僻的、充满杂物、无人的小巷。
的确是一处适合交易的秘密地点。
她抱着羊猫向那条无人的巷走去。
……
施泰特望着简莎的背影走出店门，揉了揉鼻子，望向艾耶格。
“真是个懂事的小姑娘，嗯哼。”
艾耶格只是晃着头浅笑了几声。
“说吧，这次有什么事。”
“你和我来一趟警局就知道了。”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提议，不如我们直接把警局建在我家里……”
“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喜欢老太太半夜敲你的门，要你寻找一只走丢的猫的——下次请你喝酒，兄弟。”
“还是免了吧，我通常不饮酒。”
艾耶格揉了揉脖子，隐约露出没消下去的红印，被施泰德警官见到了。
“不抽烟、不饮酒那看来你似乎有一些其他的小癖好，年轻人？”
“什么……这个？”
艾耶格顺着施泰德的眼神发现了他在看什么，艾耶格望了望自己的掌心，将手放下。
“都是哈里大叔的什么剑术特训……”
艾耶格和施泰德推开秘纹店的门，回身上锁，在路上边走边说。
施泰德知道了艾耶格因为有了想要狩猎恶魔的念头，所以去找哈里锻炼剑术，剑术没练成，却被一群蝙蝠折磨得够呛。
施泰德拍了拍艾耶格的肩。
“体术本来就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要靠不断地日积月累……不如试试这玩意。”
他拍了拍自己腰间的警用左轮手枪。
艾耶格微挑眉头，露出些兴趣。
“这起案子解决之后，我就教你射击的方法，看看你有没有神枪手的天赋。”
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警局门前，施泰德推开警局大门，走了进去径直走向兼任停尸房的审讯室。
艾耶格跟在他身后，走进光线昏暗的审讯室，将门在身后合拢。
顶光从桌子上方打下来，照亮桌子中央的一堆文件。
在光的边缘中，一个男人坐在桌子边，眉骨和人中的下方是深深的阴影，一抬头，光照亮他的双眼。
那是一双恐惧到极致的双眼。
他浑身都在颤抖。
放在桌上的一只手几乎握不住笔，他面前的笔录记述的笔迹混乱不堪，只能看出似乎在反复重复着某一个词。
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不见了踪影。
从紧紧缠着绷带的胳膊肘以下，他的整条左臂都空空荡荡。
警长已经双手撑在桌子上坐在他的对面，试图询问出一些什么事情。
但绿毛的男人只是浑身不住的发抖，双眼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充耳不闻警长说着什么，仿佛整个人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在手中。
施泰德向艾耶格投去无奈的视线。
“我们早晨发现他时，他就一直是这个状态。问什么都回答不出来。”
艾耶格瞥了一眼他那包扎严实的手臂。
“你为他做了急救？”
“不，他的手本来就是那样的。我们发现他时，他就躺在那里，昏迷不醒，左手不见了，手肘缠绕着绷带，手法很严谨。”
“犯人……十分懂得包扎？”
艾耶格在阴影中向着绿毛男人走去，来到他面前俯下身，拇指按在他的下眼睑上，向下轻轻一翻。
他眉头微微一皱。
“红蘑菇中毒的症状，这个犯人和鼠尾草镇的红蘑菇萃取液盗窃罪犯很有可能是一个人。”
绿毛男人抽搐着，将头抽离出艾耶格的手，双眼瞪着空气，嘴中含糊不清地反复嘀咕着一个词——魔鬼。
艾耶格将视线一偏，瞥见桌上的那张纸。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隐约能看清那上面的字迹。
他拼写的那个单词是——食尸鬼。
那个名字忽然唤起了艾耶格的记忆，他想起来那个于今早的报纸上被报道，逃出翡翠监狱的恶人罪犯。
艾耶格翻了翻桌上，意外地找到了眼前这个绿毛男人的卷宗。
史泰威，二痕受纹者，秘纹【魔术之手】。
罪级：不良。
罪名：多次骚扰、调戏良家妇女，偷盗。
艾耶格放下这个小混混的卷宗。
都说罪犯之中也分三六九等，如今看来果然不假，不良罪犯面对恶人罪犯，简直就像绵羊遇见了恶狼。
他转向施泰德，十分好奇这只“恶狼”的来历。
“有没有【食尸鬼】的卷宗？”
施泰德摇了摇头。
“刚向翡翠警察厅申请，正在送过来。”
从翡翠到黑船格勒，大概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至少要明天才能送达。
艾耶格皱着眉，再次将目光投向失去了一只手的绿毛男人。
为什么，犯人取走了他的手……
艾耶格忽然注意到他并不是单纯地失去了左手。
而是失去了有着秘纹的左手。
他转向施泰德。
“你们在哪里发现他被切下一只手丢在原地？”
“镇东面废弃的染料坊后面一处无人巷，我想想，叫什么来着，哦对——纸箱子巷。”
“警长，我希望你能立刻发布警令。”
“你有头绪了？是什么？”
“纸箱子巷很有可能是罪犯的藏身处，或者是有某些特殊用途的地方，比如手术、抛尸……先将巷子封锁起来，我们集结一些人手去调查那条巷子。”
“好。”
“其次，还有一件事。”
“什么？”
“罪犯似乎有某种嗜好，他在“收集”手部秘纹，让镇上所有手部有秘纹的人绝对不要独自外出！”
与此同时。
纸箱子巷。
一个灰白色短发的女孩抱着猫踏入了这条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