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的鬼
主仆三人正在这里一心忙着做绣品,房门骤然被人推开,凉风“呼”的一下灌进了屋子。
司马超脸色铁青的立在门口,他双目赤红,紧紧的盯着洛芙,像是要吃人。
“出去!”良久,他冲着两个小丫头喝了一句,不由分说的将人赶了出去。
既然坚定了信念,洛芙并不惧他。
她看向司马超,开口问道:“你来做什么?”
司马超大步走到洛芙跟前,他是武将,本就气势逼人,现下发起怒来,更是人心惊骇。
洛芙下意识的被他逼得后退了两步,司马超展臂揽住她的腰身,一个用力不轻不重的将她揽到自己跟前,他如一头恶兽,盯着她质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这是气恼她不承他的情,一直拒绝他。
洛芙迎上司马超的目光,平静的回道:“大婚那日我便与你说明,我后悔做了你的侧室。”
司马超听了这话,他额上青筋条条绽出,揽着她腰身的大手也愈加用力,洛芙起先还能强忍着,苦熬了一会儿她实在受不住了,疼得不受控制的呜咽起来,盈盈的双眸渐渐噙上了泪水。
司马超这才放开她,洛芙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司马超居高临下的睨着洛芙,他咬牙切齿的回道:“好!即便是你后悔了,我也早有言在先,既然进了我司马家的门,你生是我司马家的人,即便是死了,也是我司马家的鬼。”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当晚,望春堂一阵吵嚷,管事的将院子里侍奉的一干仆妇皆遣送了出去。
第二日清晨,蓝田和玉暖去了灶上,归来时只带回了几个凉馒头和一小碟子咸菜。
洛芙瞥了眼冷清的院子,又看了眼那寒酸的早食,她对着两个小丫头道:“咱们先吃饭吧,吃了饭,才有力气干活。”
蓝田将早食放下,担忧道:“这司马府下人皆是拜高踩低的主儿,奴婢是害怕他们见大公子厌弃了您,便要变本加厉的来作践。”
玉暖带着哭腔道:“大公子一向钟情您,现下就因着您闹了点儿小脾气,他便这般狠心,真真是太过分了。”
他一向是狠得下心肠的人,现下他还年轻,多少还有些意气用事,上辈子洛芙与他过了那么些年,深知羽翼丰满起来的司马超更是不折手段,心狠手辣。
三人吃罢了早食,便又拿起了针线开始忙碌着做绣品。
现下正是初春,乍暖还寒,炉子里的碳火弱下去后,屋子里便是阴冷得厉害。
玉暖撇下针线,拿起碳篓道:“夫人一向畏寒,我先去拿些碳火回来。”
蓝天和玉暖是洛芙身边的大丫头,只负责她的近身侍奉,以往这些个粗活自然轮不到她们来做,但是现下这望春堂内的仆妇皆被赶走,一应事务,都要她们自己动手了。
蓝田一面埋头做绣品,一面嘱咐道:“你一次多拿些来,夜里冷得很,更需要烧炭,还有,咱们现下不比往日,你出去办事多陪着些笑脸儿。”
玉暖答应的出去了,不到一会功夫却是沉着脸子空手而归。
蓝田问道:“怎么回事?炭火呢?”
玉暖吸了吸鼻子,回道:“这帮奴才说现下天暖和了,咱们望春堂用不着再烧炭。”
蓝田一听这话,放下手中的活计,气得骂道:“这是什么鬼话,府中有例,这炭火要供到三月天暖才停,现下还有一个月呢,怎能说停就停了。”
玉暖扁着嘴巴,委屈的哭着道:“我也是这么跟他们理论的,可是他们说这是大公子的命。”
洛芙闻言,她手上一顿,尖锐的绣花针不慎扎进了指尖儿。
生疼!
蓝田见状,连忙握住洛芙受伤的手,心疼的蘸在口中吸了吸。
玉暖也再顾不上委屈,上前劝说道:“夫人,您已经劳碌了好一会儿了,且快歇一歇吧,我与蓝田来做就可以了。”
洛芙出身官宦人家,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般委屈,蓝田玉暖心疼得不行,洛芙却是淡淡的回道:“我无碍,今日,我要将这些都做完才行。”
既然司马超如此心狠,她不得不抓紧为自己寻后路才是。
一连几日,望春堂都是没有碳火可用。
若是白日晴天有太阳屋子里倒也不冷,最难熬的是夜里,屋子里又寒又冷,她们几个还要赶着做绣品,手被冻得僵硬,几个人做一会儿便要停下来用力的搓搓手才能勉强继续。
夜里,几人便将被子叠起来盖在身上,三人挤在一起互相取暖才能入睡。
这日响午,玉暖出去取了午食回来,悄悄的对着蓝田道:“我听闻大公子昨日又纳了妾室了。”
蓝田惊道:“可是当真?”
玉暖回道:“我去厨房等饭食的时候,听烧水的王妈妈说的,听闻这妾室是丞相府的公子送给咱们大公子的,是个瘦马,擅琴擅舞,颇受大公子喜爱,这几日大公子日日要她相伴,听说已经抬举她做了妾室。”
一个贱籍的歌舞姬,能做司马府的姨娘已是抬举,司马超竟将她抬举成妾室,这无疑是真的动心了。
两个小丫头嘀嘀咕咕一阵,见洛芙从内室出来,二人默契的闭上的嘴巴。
玉暖笑着道:“夫人,今日的饭菜是热的,您快来用吧。”
蓝田眼中还带着忿忿不平的泪光,她侧过头麻利的抹了一把脸,遂也换上了笑脸儿过来扶着洛芙,道:“夫人做了一上午的绣品,定是饿坏了。”
洛芙坐在桌前,瞥着那小半碗糙米饭和一小碟子水煮青菜,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两个小丫头道:“你们再去取两副碗筷来,这饭食虽少,咱们且匀一匀,勉强垫垫肚子。”
蓝田忙道:“还是您吃罢,我、我这几天肚子涨得厉害,没什么胃口,也吃不下东西,我等晚饭再用吧。”
玉暖也跟着摆手道:“奴婢方才去厨房取饭,灶上的李妈妈给了我一大张烙饼,我知您和蓝田不喜欢吃面食,我便在赶回来的路上趁热一个人全吃了,现下撑得很,恐怕到晚上都吃不下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