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帮我离婚（上）
陆瑄伸开手臂将肖文静挡在身后，“叶棠，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车来了。”
两辆公交缓行进站，乘客以为是父亲阻止母亲殴打女儿，下车后才看清是一男两女三个年轻人，脸上不约而同都露出“哦，原来如此”的神情。
叶棠骂道：“看什么看，都他妈滚一边去！”
众人看着她要玩命的眼神，尽管被骂了也不敢惹，又不约而同走开，站在北侧车停短短的阴影里扭着头向这边打量。公交车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哐当”关上门跑走了。
这时，“滴滴”的喇叭声响起，掉头回来的小宋从副驾车窗探出头。陆瑄从没像这刻般觉得小宋那张脸可爱，他哄小孩儿似的对叶棠道：“你也不想被认出来吧？回去再说，好不好？”
叶棠翻了个白眼算是同意了。肖文静哭脱了力，喝醉了似的重，陆瑄费力地拖着她往后车门移。
叶棠几步走过去，拉开车门，按着肖文静凌乱的发丝和裙子领子，把人像逃犯似的推搡进去，随后坐了进去，要小宋去肖文静家。
肖文静一听去她家，被电到似的哆嗦，怎么都不肯。
陆瑄便让小宋去他那边，并且发信息告知韩云松已联系上肖文静，请他放心
肖文静还在哭，叶棠耐心告罄，扒拉着肩膀将人弄起来，“省着点儿，一会儿有你哭呢。”
肖文静目光望向窗外，贴了膜的车窗阻隔了炙热的阳光，也给外面的世界笼罩上了一层暗色的纱，朦朦胧胧的，就像看不透的人心。
陆瑄家在东三环的高档小区，安保措施非常到位。小宋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送三人上独立电梯后，开车去打包外卖。
电梯直达家中，陆瑄在鞋柜取出一次性拖鞋给两人。叶棠却径直将肖文静拽到客厅，一把掼到沙发上，居高临下审问，“说吧，为什么要自杀？出轨、家暴、黄赌毒、婆媳问题还是不孕不育？”
肖文静咬着唇，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陆瑄听叶棠审犯人似的口吻，赶紧把她拉开，从冰箱里取出水，拧开递给肖文静，“文静，先喝口水缓一缓。”
肖文静莫名觉得声音熟悉，抬起肿胀的眼睛看过去。
陆瑄摘下帽子和口罩，“文静，我是陆瑄，还记得吗？我们曾经在过一个剧组。”
“瑄哥？”肖文静当然记得陆瑄，15年她跟叶棠进组，陆瑄当时已小有名气，可为人谦逊低调，见到她这种小助理也会很认真地叫名字打招呼。她没想到多年不见后陆瑄还认识她，但更叫她意外的是陆瑄和叶棠一起出现，而且看上去关系还不错。
肖文静目光中狐疑遮掩不住，陆瑄从沙发旁的杂物柜里取出湿纸巾给她擦脸，“休息休息，我和你棠姐说句话。”
“谢谢瑄哥。”
陆瑄带叶棠来到客厅边北侧，那里有一个小吧台，木色架子上摆着各色各形的空酒瓶，叶棠不知陆瑄这是什么爱好，看了两眼便坐到高脚椅上，手撑着脸颊道：“说什么？”
陆瑄站在叶棠对面，以便用余光注意肖文静“叶棠，她本来情绪就很脆弱了，可不可以稍微婉转些，或是等到她冷静下来再说？”
叶棠手肘撑在吧台上，不赞同道：“大哥，我们不是就她一个任务，后面还有234567，有你的夏云舒，所以抓紧时间，集中力量解决关键问题，消灭她的怨念，就别管那些形式主义的东西了，ok？”
陆瑄道：“叶棠，我现在很认真地和你探讨，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把云舒扯进来，她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叶棠看陆瑄脸色沉下去，也板起了脸：“我也没说她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只是在陈述事实。如果我连她的名字都不可以提，那么轮到她时你就自己去好了，省得迟了晚了的，赖我故意的。”
陆瑄气道：“你不要模糊重点，我只是想就事论事。”
“我一直在就事论事，抓紧时间解决问题，是你横挑鼻子竖挑眼，这不行那不行，语气要委婉、态度要端正，你这么会讲仁义道德，小地那莲花座让给你得了。”
叶棠嘴唇上下翻飞，刀片似的，一句一道血痕，割得陆瑄脸色青白，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叶棠白他一眼，转身去客厅，坐到肖文静身边，拉着她的手，语气较之前和缓不少，“文静，你当我几年助理，我拿你当亲妹妹，你知不知道我见你这么不珍惜自己有多着急多心痛，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无论什么原因，我都会帮你解决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自杀？谁告诉你的？”
叶棠握住她双手到胸口，“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解决问题，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肖文静盯着叶棠双眼，这是一双谁看了都会喜欢的眼睛，清澈、明亮，闪耀着稚童般的天真，然而她却知道，这双眼睛背后是多么的污浊、残忍与虚伪。
她抽出手，擦掉脸上未干的泪水，向叶棠抛掷出肥硕的鱼饵，“无论什么原因，你都会帮我吗？”
叶棠见肖文静雾蒙蒙的眼中露出几分恨意，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怨念所致，将她手握得更紧，急切地保证，“当然，我就是来帮你的，快告诉我。”
“好，我要离婚，你去帮我说服韩云松。”
叶棠心想果然是婚姻出了问题，疫情期间，她整日网上畅游，看到许多女性婚姻不幸引发的惨剧，听肖文静这么说，没有任何疑惑。
跟过来的陆瑄一直在观察肖文静神色，见叶棠保证后，她那双大眼睛不见丝毫解脱的喜悦，愁绪反而更深重几分，劝道：“文静，我很理解你的苦恼，但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需要双方在相处过程中不断包容与体谅。有些时候，会因一方不善表达或疏于表达产生误解，是不是韩云松平时工作忙，对你情绪照顾不周？你和他沟通多吗？有就你想法跟他谈过吗？他怎么回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