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调查
罗伊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吃晚餐的日子。
精灵们的晚餐很简单，通常只是一盘水果或是一条鱼，罗伊今晚就只吃了一个苹果。
吉莉安女士隔壁邻居家的小精灵十分淘气，将从海边捡回来的小海螺当成小石子丢进吉莉安女士的院子里，然后头也不回的钻进自家的院子里。
这个熊孩子不太敢惹罗伊，因为罗伊揍过他两次。
他奶奶是个不好惹的精灵女人，上次找到贝琳达女士，罗伊就被贝琳达女士惩罚刷了一个月的地板。
尖尖的小耳朵在墙边露头，偷看蹲在院子里捡海螺的茉伊拉。
茉伊拉转头看去，他就像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头也不回地跑回屋子里去。
“嘿，凯蒂维尔纳，再让我抓到你，小心我一脚踢爆你的屁股。”罗伊隔着窗户对着那边喊道。
凯蒂维尔纳差不多和罗伊同一年出生的，只不过罗伊的童年可要比凯蒂维尔纳短多了。
现在，罗伊已经长得像是个年轻人，可凯蒂维尔纳依旧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罗伊，我可不怕你……”
凯蒂维尔纳隔着一个院子朝罗伊大声尖叫道。
茉伊拉站在院子里，整理着被海风吹乱的头发，一言不发地将捡到的海螺放进墙边的木桶里。
好像生活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
贝琳达女士难得能在晚餐前回家。
无论到哪，她都是那么的活力四射……
站在门口玄关旁边，看到罗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啃苹果，贝琳达女士脱下水晶凉鞋，快步小跑到罗伊的面前，双手抱住罗伊，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口。
她是一位只有三百岁的银月精灵，在精灵当中还是个年轻人。
有了罗伊之后，才逐渐开始适应母亲这个角色。
“罗伊，这两天过得怎么样，听说布朗街发生了命案，下城区的治安真是让人担忧……”
罗伊闭着眼睛，将额头抵在贝琳达女士的小腹上，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少许的尴尬。
罗伊还是挺享受这份母爱的。
“一切还好，就是那几位船员杀人的时候，我刚好在旁边，我当时给他们做向导来着，没想到他们会和杰弗逊发生冲突……”
罗伊向贝琳达女士描述了事件的经过，吓得贝琳达女士脸色苍白，湖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你下周就要去精灵学院上课了，要不然我们在上城区租间房子，你可以直接搬过去住，这样还能离学院近些。”贝琳达女士说道。
她觉得住在上城区，至少治安问题能够得到保障。
当初贝琳达女士之所以会搬到这边来，除了这边的生活压力没那么大之外，另一个原因是这边居住着很多混血精灵，只有他们才不会歧视罗伊的半精灵身份。
如果是住在上城区，不知道罗伊会遭受多少白眼，搞不好也会向隔壁吉莉安女士的小女儿茉伊拉一样，性格内向自闭。
罗伊想到自由女神殿见习神官的工作，十分坚决地摇了摇头，对贝琳达女士说道：
“在这里住就挺好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分纠缠，于是连忙转变话题：
“艺术馆那边的工作忙得怎么样了？”
提起了工作，贝琳达女士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她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用手锤着发酸的肩膀说道：
“最近艺术馆要赶着参加布宜诺斯城的艺术节开幕展，还有两座雕塑处于粗胚状态，再忙上两个星期差不多就可以了……”
“您要忙是的话，周一的时候，我自己去精灵学院报道就可以。”罗伊说道。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仿佛忽然间就长大了。
贝琳达女士狠狠地揉了揉罗伊的头发，欣慰地说：“我的罗伊长大了，不仅有自己的想法，也变得更加独立了。”
……
趁着贝琳达女士在楼下洗澡，罗伊来到露台上。
每天晚饭后，只要有时间罗伊就会跑上来，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对面的露台上也会出现茉伊拉的身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罗伊获得了茉伊拉的信任。
这个内向且又自闭的精灵女孩，愿意在晚饭后和罗伊聊上一会。
茉伊拉向罗伊说起今天码头上发生的事：
五桅帆船在下午涨潮的时候就匆匆离开了。
罗伊知道大概是担心精灵巡守们找那群船员的麻烦，那位船长才会这么匆忙就驾船离港。
能够在刚刚停船后就溜出来喝酒，还能阔绰的选择居住旅店里，这些船员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普通船员。
估计这艘船都没有装满日常的物资补给，更不用谈卡斯尔敦港的货物和贸易了。
不过这群船员们杀了一名混血精灵还能从容离开，显然是在钻银月精灵国度的法律的空子，不得不说，精灵们制定的法律就是这样的‘宽容’。
在调查取证期，犯罪嫌疑人是不会被拘禁的，另外那些船员受到外交豁免的保护，才让他们可以躲进船里。
现在这群家伙乘船离开了码头，再想抓捕可能就更加困难了。
茉伊拉背靠着露台栏杆，双手伏在栏杆上，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听说他只是喝醉了而已……”
“平时小偷小摸的习惯了，其实他大可不必过这样潦倒的生活。”
“母亲说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他是被放逐到卡斯尔敦的暗月精灵贵族，开始那几年还满怀期望的等待，期望北方能够赦免的他的罪行，也许是等待的时间太久了，渐渐就放弃了，后来他染上了酒瘾，只要喝醉了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罗伊有些无语。
听茉伊拉说的这些话，怎么都觉得这位杰弗逊就是茉伊拉的父亲，只是这个父亲未免有点不称职。
随即又想到了贝琳达女士不也是一个人把自己养大的，这让罗伊有点疑惑，精灵世界的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茉伊拉经常会这样找他倾述。
偶尔还会在没有月色的晚上，偷偷地约他跑到海边的沙滩上散步，美丽的脚踩在沙滩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然后被涌上来的潮水淹没，消散。
只有在夜里，茉伊拉的胆子才会变得大一点。
萨布丽娜总觉得罗伊是在欺骗茉伊拉，所以从来不肯给他任何的好脸色。
罗伊忽然有点后悔，当时如果他能主动站出来，或许可以阻止那场完全不必要冲突……
夜里，罗伊做了一些离奇古怪的梦。
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就顶着大大黑眼圈儿。
贝琳达女士临走前，给他留了一份早餐。
……
走进了自由女神殿，大概是神殿这边盗窃案还没有结束，整座神殿都显得非常的冷清。
如果是平时，今天上午应该有一场集会的。
看起来应该是临时取消了。
见习神官贾斯帕正拿着一只手抄网，站在神殿前面庭院自由女神雕像前面的水池边，正在捞取里面的树叶子。
院子里已经被打扫得很干净了。
贾斯帕看到罗伊从门外走进来，便笑着打招呼：“早上好，罗伊……”
“早晨好，贾斯帕！需要帮忙吗？”
罗伊说着大步走上前，边走边说。
“不用……不用！只有这么一点活儿，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完全可以稍微活动一下再去上祷言课。”
贾斯帕说完了还向罗伊笑着眨了眨眼睛，阻止了罗伊这个善意的举动，看来他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
见真的不需要帮忙，罗伊便来到了他那间休息室，在房间里面换上了那套见习神官的长袍。
今天在主殿门前值守的人是安德森神官，罗伊主动上前问好。
安德森神官指了指钟楼后面联排小楼的二楼，告诉罗伊：“里德神官今天会在那个房间授祷言课，罗伊，你可以直接去找他。”
罗伊走上了二楼，站在回廊里就听到房间里传来里德神官的声音。
既然手心里能够亮起一团圣光，罗伊对于学习神术还是满怀期待的。
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进来……”
里德神官的声音再次传出来。
罗伊推开门，走进房间。
里德神官站在一张书桌前，正对面坐着见习神官艾布特，他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几乎将头埋在书页里，正在老老实实地诵读神圣祷言。
看到罗伊从外面走进来，艾布特从书籍后面冒出头，向罗伊眨眨眼睛。
里德神官指了指艾布特旁边的空座，示意罗伊坐下来。
罗伊昨天刚刚成为了见习神官，今天就能跑过来学习，这让里德神官感到很欣慰……
“罗伊，你来得正好，今天刚好要教授他们两个一些祷言，你也可以听一听，当然你属于初学者，这些祷言对你来说还是太深奥了，你可以先学习几条简单的。”里德神官对罗伊说道。
说完还喝了一口红茶，然后才向罗伊说：
“魔法师聚集法力需要冥想，而我们神官想要获取圣光之力则需要虔诚的祈祷，所以祷言对我们神官来说，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你的精神力还很弱，还不能学习神术，只需要强化精神力的训练，诵读这本神圣祷言应该会对你帮助最大。”
罗伊接过了一本铜皮书籍，非常的厚重，封皮上面是自由女神的画像，书名是：‘神圣祷言’。
看来这应该是见习神官的入门书籍……罗伊心里想到。
其实里德神官心里也没有底，最近就算是他也一样，无论怎么祈祷都无法和女神建立联系，也无法获得她的启示和神谕，就连施展神术都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影响。
“凝聚这些圣光……就可以壮大自己的精神力吗？”罗伊问道。
“的确是这样，只是每个人选择诵读的祷言都不同，你也不用拘泥任何一句祷言，可以先将简单的几句都尝试诵读一遍，只要可以凝聚圣光便是好的，也说明那句祷言对你的契合度很高。”里德神官对罗伊解释道。
看到罗伊听得很认真，便又说：
“当你诵读祷言的时候，它们就会化成一颗颗细微光团储藏进你的身体，通常来说会藏在你的身体各处，当你施展神术的时候，就会消耗这些圣光之力。”
“而当你身体里的圣光枯竭了，这些神术也就无法施展了。”
“以后关于神术如何应用，我还会重点讲述一下这些。不过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凝聚并积攒这些圣光，只有你的身体成为一个承载圣光的容器，你才能施展出更加强大的神术。”
“你手上这团圣光太少了，等你将手心里的光焰凝聚到这么多的时候，你就勉强可以学习一个简单的神术‘微光照明’。”里德神官伸出手来，手心里面出现一团鸡蛋大小的光焰来。
“这个神术主要作用就是就是可以驱散黑暗，当然也有一点微弱的治愈力，只是太微弱了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罗伊看了里德神官一眼，认真地询问道：
“里德神官，诵读‘神圣祷言’就是要将微弱光团引进身体吗？”
“没错……”
于是整整一个上午，罗伊捧着一本‘神圣祷言’坐在这个房间里，读得口干舌燥都没能凝聚出一丝圣光之力。
这些祷言都是精灵语，对于罗伊来说并不算难。
唯一让他感觉到烦躁的就是在这一句句祷言中，根本就感知不到圣光的力量。
反倒是当他右手手心里的微光亮起的时，那些在他手边游离微弱光团，竟然纷纷卷入光团之中。
不得不说的就是这座自由女神殿的房间里，充盈着大量的圣光之力。
平时他在家的时候，可不会这么轻松就能凝聚到这些光团。
到了中午的时候，罗伊手心里面那团只有萤火虫大小的光焰，变得稍微比鹰嘴豆还要大一点儿。
而且罗伊手心里的光团像极了一颗胚芽，甚至露出一点点芽尖来。
“做的不错……”
里德神官看到罗伊手心里的光焰居然变大了一些，向他称赞道。
下课的时候，里德神官将罗伊叫住了。
“罗伊，下周你是不是要去精灵学院上课了？”
“是的，里德神官。”
“课堂上可以叫我老师，”
“好的，老师！”
里德神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如果课余时间充足的话，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件事，我想你大概也听说了，神庙里圣水池前的那盏圣杯前几天丢失了，最近这几天一直都没能找回来，你在精灵学院发现任何线索，都可以私下里告诉我。”
“我会认真调查的……老师。”
罗伊爽快地的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