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蹩脚的戏剧
正义的红手套已经倒下，邪恶的黑衣人睁开了眼睛。
汤姆撩起袖子，缠绕在手臂上的黑蛇此时正陷入沉眠。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汤姆的手腕被勒出一道道红痕。
汤姆轻柔地抚摸着黑蛇的脑袋，在确认后者的精神状态一切安好之后，这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面前的酒杯上。
他给自己重新掉了一杯红酒，然后收回手细细地品味着掌中的甘甜。
“这次确实是我失算了！”
“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既然上门的是黑夜的门人，那我便装作一个野生的泛信徒来获取信任...”
“哪曾想，只是提了一下黑夜的神国，对方就直接暴走了...”
“这些愚昧的家伙真是令人讨厌！”
“我后续的场景布置和剧情对话全都白费了...”
汤姆眼中闪过一丝恼恨。
他觉得这不能怪到他自己身上，这完全就是世界的错！
在他的世界观里，做梦的时候梦见自己上天堂不是很合理的一件事情吗？
真不知道那个值夜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之前演的，难道还不像黑夜的脑残粉吗？
眼下，那位红手套已经陷入了他自己编制的梦境里。
汤姆也不打算去搞清楚那家伙的本体在哪里。
这个世界的超凡者真是有意思啊~
“明明正面单挑我一个也打不过~”
“非要放弃自己的优势和我玩这种小手段~”
“剧作家这个行业也需要演员配合才行啊，否则演着演着就容易出戏了~”
“嘛，还好我不是悲催的三流写手，而是导演~”
“既然之前不满意的话，那就重拍好了~”
汤姆想到了好玩的事情，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他伸出手指点在黑蛇的眉心，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他的瞳孔扩散至黑蛇紧闭的眼眸~
......
阿尔贝穿过一层幽暗的迷雾，重新恢复视线之后，他进入了一片古老的城堡。
之前北区陆续有凶杀案发生，每过几天都会有市民开膛破肚地横死在大街上。
身为资深的红手套，阿尔贝怀疑这是某种血腥的献祭仪式，并由此展开了调查。
首先一批要探查的，自然就是那些有着大量未登记财富，平日里还没有正式工作的散户们。
经过简单的调查和情报分析，这个名叫杰偌的先生很有可能是一位野生的非凡者。
并且从风暴教会那里共享的情报来看，眼下这个刚刚搬来北区的家伙似乎是风暴教会扫黑行动的漏网之鱼？
安魂师特有的灵觉指引着阿尔贝穿过幽深的禁林，走过狭窄的过道，直至来到一座宽广的黑湖旁。
这个梦境世界的建筑虽然古老但看上去颇有一番韵味，如果是平日，阿尔贝不介意好好参观一下，可惜，现在是工作时间。
阿尔贝静静地驻足，视线看向了他此行的目标，也是这片梦境世界的主人。
那是一个青年，他穿着古朴的黑色长袍，楞楞地注视着面前平静的湖面，绯红的月光从他柔顺的发梢滑落，寄托着久别的思念。
“先生，您好？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阿尔贝似乎是被对方忧郁的气质打动，他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青年抬起手，不经意间从眼角拭去，空气中滑过两道碎星。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清切和温和的笑容，“哪里，让您见笑了。”
阿尔贝问道，“您看上去似乎有些忧伤？”
青年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我想起了我的老师，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阿尔贝笑着上前两步，宽声安慰道，“难过的话，说出来可能会好受一点。”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愿意成为你的听众。”
“谢谢您，您真是一位善良的先生。”
青年犹豫了一下，然后有些意动地开口道谢。
“我从小是一个孤儿...”
“我的老师收养了我，他教导我知识...”
青年说着说着就坐在了湖边的草地上，他依旧注视着深邃的湖面，似乎在寻找某人的倒影...
阿尔贝也坐在了青年的身边，安魂的力量无声无息地发动~
安抚着青年的低沉的情绪，诱使着他放下警惕，吐露更多的秘密~
“那个时候，我们每天都快乐地在城堡里读书...”
“直到有一天，一群恶魔发现了我们，老师他为了保护...”
“可恶...如果我能再强一些的话...”
青年说道这里的时候，语气有些哽咽，肩膀也开始颤抖，他悲伤地垂下头去~
“哦，我的朋友，你要振作！
“我相信你的老师绝对不愿意看到你因为他难过成这个样子！”
阿尔贝伸手搭在青年的肩膀上，安魂师的力量一点点抚平青年内心的伤痛。
他好似不经意间问道，“所以你是追着那群恶魔来的？”
“你想要为你的老师报仇吗？”
青年愣住了，他颤抖的身子顿了一下，然后双手死死地攥住地上的草根。
“我...我不知道...”
“他们...太强大了...”
“就连老师都...我只是一个阅读者...”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啊啊啊啊，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什么都做不到...”
青年一边痛苦地嘶吼，一边用脑袋狠狠地撞着地面，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绿荫，嗓音也逐渐沙哑~
“没事的，放松，朋友。”
“你的老师正在天上看着你呢！冷静！冷静！”
“他那样慈祥的老师是不希望看到你执着于仇恨的~”
阿尔贝一只手护住了汤姆磕破的额头，另一只手抚摸着汤姆的头顶~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宁静的力量，似是能洗去痛苦~
“你是怎么逃出来？”
只要眼前的人一有异动，阿尔贝随时都能拧断他的脖子~
“我...我不知道...”
“我本来要被发现了...月光...”
“我寻着...绯红...的方向...逃...”
“这一定是黑夜女神的庇佑...”
青年停止了先前的自残，他一脸虔诚地扬起头来，在胸中画出绯红之月~
“赞美您，崇高的女神~”
阿尔贝脸色有些古怪地看着这个忽然振作起来的青年不解道，“阅读者不都是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吗？”
听到阿尔贝的话，原本脸色一片祥和地青年转过头死死盯着阿贝尔的眼睛，语气凶狠道：
“我的老师曾经是那么虔诚地信仰着祂，那我老师遇害的时候祂又在哪里？”
“祂为什么不救我的老师？”
“连女神都愿意降下垂怜拯救我这个读书读傻了的家伙，那位怎么就不能呢？”
“祂如果肯掀起一缕翻书风，我的老师也就不会死！”
“我恨祂！我恨祂！我恨祂！”
青年再次一拳一拳地狠狠砸在地上，手骨鲜血淋漓却浑然不觉，脸色狰狞宛如恶鬼。
阿尔贝看着眼前这个精神再度狂乱的小子，有些头疼地扶了扶额。
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理由去憎恨一位神明，知识与智慧之神没有把你弄死，都足以证明你老师的虔诚了。
而且，你走大运逃过一劫，是你自己命大~
你非要说成女神垂青...
你脸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