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妈妈，我要那个丫头。”梦艳带着笑意道。
“你要她？你要她？”凤老鸨不敢置信，几度怀疑自己听岔了。
“对，我要她服侍我。”梦艳笑意更浓。
“你不是有莲香嘛？”
“莲香我可以不要，你正好又可以多个赚钱的姑娘，只要把她给我就行，现在就要。”梦艳指了指楼下的黄鹂。
凤老鸨眯起眼睛看了看梦艳，寻思着她打得什么主意，又一想她说的倒是对自己的口，可以腾出莲香接客了，管她要那傻丫头做啥，反正二两银子买的，换一个能为自己赚更多钱的莲香，这笔买卖可划算地很。
“把她带上来！”凤老鸨冲下面喊道。
赵四应声揪起黄鹂就往楼上来，此时的黄鹂就像被攥住了耳朵的兔子被提着，挣扎不得。
梦艳转身坐在了软榻上，回手拿起一杯茉莉花小口品着。
“野丫头！你要是老子的早被一脚给踹死了，信不信！”门口还没见着人影，漫骂声就传来了。
梦艳听见轻笑几下，又继续饮了两口才放下茶杯，边用帕子沾着嘴角边抬眼朝门口看去。
赵四正拎着黄鹂出现在门口，见到梦艳先咧嘴叫了声：“呵，梦艳姑娘，呵呵。”
梦艳一见赵四那满嘴黄牙就直反胃，差点没把方才喝的几口茉莉花茶呕出来。
“行啦行啦，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那副贱相，还一个劲儿地傻乐什么！”凤老鸨不耐烦喝道。
“呦，凤姨也在啊！”赵四回神装傻道。
“你少他妈给老娘装傻，赶紧给我放下人，滚蛋滚蛋！”凤老鸨不带劲骂道。
梦艳上下瞧着黄鹂，黄鹂也注注盯着梦艳瞧。
梦艳想的是这丫头真丑，黄鹂想的是这女子真美。两人对望良久，一旁的凤老鸨可不乐意了，心想这是嘛呢，还惺惺相惜了怎么着，张口就冲黄鹂道：“你，现在有福了，梦艳姑娘要下你了，以后在姑娘身边给我好好伺候着，警告你，别再动什么歪脑筋，现在有好日子了你就得懂得珍惜好好过，若再做那些贱骨头的事.....呵，想受罪的方法可多着呢！”
“行了妈妈，别再吓她了。”梦艳打断道，又瞧上黄鹂几眼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呀？”
此时，黄鹂发现了梦艳一旁的茶几上放了一般糕点，不知道什么好吃的，但看着红红绿绿的点缀就很好吃的样子，她只专心盯着那盘糕点不住地吞口水，根本没听见梦艳问她的话。
“你说你怎么总一副贱骨头相，姑娘问你话呢，哑巴啦！”凤老鸨一旁道。
梦艳倒发现了她正看那盘点心，见那双呆呆的大眼睛盯得直发光，不禁掩嘴一笑，伸手拦住欲要冲上前的凤老鸨道：“妈妈，这丫头是我的了，就不劳烦您动手了。”
凤老鸨自觉也不落好，便没好脸地冲黄鹂冷哼一声就出去了。
梦艳也懒得搭理，又看向黄鹂，瞥了一眼茶几上的点心笑道：“想吃吗？”
黄鹂很想克制住自己，如果姥姥看到了肯定又会打她，嫌她没出息，她努力掩饰自己的欲望埋下眼摇摇头。
又是一声梦艳的轻笑。
“反正这些东西我也不爱吃，放着也是放着，晚上就直接倒了，倒也是浪费，若你想吃就赏你一块罢。”
黄鹂又把眼瞪得老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不过这吃的不能白给你，你呢，以后得听我话，我问你什么，你就老实答什么，懂了吗？”
黄鹂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这么简单要求就可以换来好吃的，只要听话，问什么答什么，就可以有好吃的！好似恐怕梦艳会反悔，赶忙使劲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梦艳满意又问道。
黄鹂瞟瞟那盘点心才回道：“黄鹂。”这更像是在对那盘点心回话。
梦艳脸上突然显出一抹轻蔑，这么丑得丫头名字倒叫的好听，所谓什么马配什么鞍，看来这名字得改改，她瞟瞟眼睛又上下打量起黄鹂，嘴角抹上一丝笑意道：“以后你不再叫黄鹂了，你就叫....‘小丫’吧！”她越发满意这个名字，还不住肯定道：“嗯，不错，就叫小丫，小丫。”
随后又叫来个丫头，吩咐带黄鹂下去洗洗干净，换件衣服。
梦艳此时暗喜，身边就得有这么个绿叶才更能衬出自己的夺目耀眼，今日必会让赫连阜惊叹于自己的美艳，他不动心才怪，梦艳如此坚定想着。
当黄鹂再次出现在梦艳眼前时已焕然一新，当初那张被乱糟糟的头发遮盖住的小脏脸，由于头发被洗干净后还束起了简单的小发髻因而小脸终于完整露了出来，没有了污垢灰尘的掩埋也显得比方才明亮许多，一身干净的青色底花小袄和浅蓝长裤裹住那小小的身躯竟然有些逛荡，她得多瘦啊！怪不得那双大眼睛总像在瞪着，格外惊悚。
梦艳上下瞧瞧她，点着头，这样一来倒有几分人样了，只是头发照样枯燥，皮肤依旧蜡黄，那小脑袋上的五官也一如夸张呆板，真是个丑丫头啊，梦艳想着摇头，嘴角却笑意浓浓。
“小丫，有十岁了没？”梦艳突然问道。
“我十三岁了。”黄鹂照样那副瞪着眼的表情回道。
梦艳吃一惊，不敢置信这看上去也就八九岁模样的丑丫头，竟还有两年就及笄了。
“啊，以后呢，你就在我身边伺候，好好听话姑娘我不会亏待你，知道了吗？”梦艳回神道。
黄鹂愣愣点头，梦艳瞟了一眼她这副傻相，真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难看就算了，还傻愣愣的，然而她却带出一抹笑温和对黄鹂道：“晚会儿呢，我要去都统府表演，你也要随行在我一旁伺候，你也不必紧张，不用管其他，只要跟在我一旁就好，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唉，不是难事，无非就是些沏茶倒水的琐事罢了，总之，你只需乖乖听我命令，记住了吗？”
黄鹂没回话，只是再次点头，梦艳也不气，话少也好，不说不错免得给她惹事。
话也交代的差不多了，梦艳这才满意地起身拿了一块点心递向黄鹂，算是作为奖赏道：“拿去吃吧！”
黄鹂眼睛瞪得老大，此时双眼荧光闪闪满是渴望与惊讶，抿抿嘴唇，小心翼翼伸出小手接过点心，又抬起头望了望梦艳，梦艳却没多再看她一眼，转身坐到梳妆台前左照右照开始自我欣赏起来。
夕阳西下，街上商贩人群见少，一扫白天里的喧哗热闹，甚显几分空旷安静，而此时的‘凤来香’里却越发喧闹起来，只听楼下一声做作娇迎：“哎呦，金老板您可来了，可想死我了！”
这恶心死人不偿命的一声便是凤老鸨百年不换的迎宾语，有些风流才俊刚来时一听到不是嘴角就是一身鸡皮，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谁让这里的姑娘确实出众呢！
傍晚，都统府门前停了一架轿子。
府门口一个侍卫立刻上轿前来道：“里面可是梦艳姑娘？”
“正是”轿子里轻缓回道，随后又轻斥一声：“小丫还不上前来搀扶，发什么呆！”
站在轿子一侧的黄鹂注意力早被面前这座庞大的建筑物吸引了，正愣愣看的出神，不及反应，不料被后面的人重重一推，推她的人是赵四，是凤老鸨让赵四盯着黄鹂以防偷跑，也是盯着梦艳，这是规矩，凡是出门的姑娘都会有人跟着。
黄鹂踉跄两步，一把被那守卫扶住，她抬眼正对上一张干净俊秀的脸，一点也不像武人，倒很像个舞文弄墨的小书生。
“姑娘小心。”那人扶稳黄鹂便收回手道。
黄鹂愣住，他在称呼自己为姑娘，从没人这么叫过她，突然她也不知道是种什么不安情绪逼迫自己埋下了脸来。
“还磨蹭什么呢你！”轿子里传出梦艳不满的声音。
黄鹂这才回神忙跑过去掀开轿帘，见到梦艳一双满是斥责的眼。
她几分胆怯地低下眼，伸手扶出梦艳，之间梦艳在她耳旁小声警告一声：“你给我小心点！”
“梦艳姑娘，统领大人吩咐小人在此等候带您进去，姑娘请！”那侍卫道。
“劳烦您了。”梦艳点头一礼。
侍卫把梦艳领进了‘留香台’的园子，这留香台是一座三层的台楼，楼亭顶端是个可朗星赏月的露天台。
平日里只要这府中的主人在，这座楼台总会彻夜灯火通明，欢悦喜乐之声绵绵不绝，而此时里面又是怎样一番的桃花春色呢？
满屋回旋琵琶音，流连一曲‘鸳鸯锦’。
攀桃红，千百柔情赠郎君。
“忆当时初相见，万般柔情都深重，但愿同展鸳鸯锦，挽住梅花不许谢。”从‘留香台’中飘出了一曲女子的娓娓动人歌声，曲音融进月色洒满庭院。
黄鹂跟在梦艳身后，走在延绵的园廊中，左侧依山，右侧傍水，在幽蓝的夜色下，如一副水墨画般婉婉曲折，园廊尽头那灯火莹莹的一片便是‘留香台’了。一曲入耳之际，黄鹂听得几分出神儿，瞪着眼四处张望越发惊讶于眼前之景，竟心中怀疑这里是不是神仙住的地方。
到了留香台门口，侍卫便进去通报了，留梦艳在此等候。
黄鹂瞪大着眼睛左瞧右瞧，上瞧下瞧，转着圈儿的瞧了又瞧。
“你别老这一副傻德行，给本姑娘丢人现眼！”梦艳嫌弃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