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何谓道
处理完王府之事后，师傅带着程黎，在李安福与一众丫鬟仆役敬畏渴求的神色中，驾虹飞仙离去，也在如沙镇留下了一段关于仙人的传说。
……
“师傅，先去逸飞埋骨之地，将其尸骨带回逍遥宗安葬如何？”虹芒之上，程黎对着师傅老人请求，建议道。
“可”，老人点头，接着道：“修行之人，与天相争，想要求真我，得自在，自有无数劫难需要应付，身死道消乃天道之寻常。你无需过于放在心上。”
“好的，师傅，”程黎点头应承，不过转而又问道：“师傅，那金色鹏鸟大概是何等境界，我需修行多久，才能斩其头颅，灭其性命？”
“其已被伏诛，斩它之人你也见过。至于它的境界，待回宗门，传授你修行之法，再同你讲。”老人听得程黎有斩鹏鸟，祭奠逸飞的心意，脸上略有赞许之色流露。
“是余天辰？”程黎听闻师傅老人之言，瞬间想到了那位血色麒麟的主人，白衣飘飘的余家子弟余天辰。
他目前见过的所有印象深刻的修道者，能够斩杀金色鹏鸟的，除了那位看似逼格很高的船上老头外，应该就只有将麒麟当坐骑的男子了。而师傅又不知道船上老头的存在。
不知道师傅行不行？毕竟他当初也是敢深入猰貐山的强者，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实力应该更加精进了。
“正是。”老人点头确认了程黎的猜测，接着脸色露出阴郁的神色道：“我昨天傍晚便已经返回小镇，恰逢追击鹏鸟的余家众人，得知逸飞与你遭劫，本欲立即前来寻你。”
“奈何余家吩咐我等需看守猰貐小镇，以防鹏鸟惊扰众多妖兽自猰貐小镇出逃，直至余天辰斩杀鹏鸟之后，我才得以前来寻你。”
“让师傅您担忧了。“程黎真心实意的感谢道，接着又问道：“那麒麟兽有寻人的神通？所以余天辰借血色麒麟给师傅您，算是偿还恩情？”
“呵呵，”老人脸上的阴郁神色转变为无奈和苦涩，道：“依附余家的宗派，哪有让主人偿还恩情一说，不过是其念我逍遥宗为余家办事的情分罢了。”
听到师傅言语中的落寞和无奈，程黎心中也是稍有酸涩升起，门派成为附庸，要看人脸色行事，自是不太好过。
或许师傅看重于我，便是希望我修炼有成之后，能够带领宗门，重现祖上荣光吧。
这并不让程黎感到排斥，因为他想回到地球，肯定要有足够的实力。如果单纯只靠他自己，根本连入门之路都没有，更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有所成就。如今能够依托宗门，尽早完成基础之功，甚至能够得到一宗的鼎力相助，得到帮助的自己，日后名震天下了，肯定也不会忘记反哺宗门。
神虹速度极快，山川河流，荒野密林不断在脚下往后倒退，如沙镇更是早早被甩在后方，看不到轮廓。
没有飞行太长时间，程黎便再次返回了李逸飞的埋骨之地。
这次师傅老人没有再悬于半空，程黎见他挥手对着李逸飞凸起的坟包洒下一层金辉，很快金辉渗透进入泥土，带出一具不完整的骸骨，骸骨上还沾染着很多泥渣，但没有看见蛆虫在其中。
老人口中又念出一道法决，瞬息之间，那些掺杂混合尸骨的血色泥土纷纷掉落，只剩下一具白色骸骨，上面半点血肉都没有。随后老人两手掐诀，那具白色骸骨瞬间便消失在了他的衣袖之间。
若是昨天见到此幕诡异场景，程黎只怕会吓得惊惶无措，但一夜之间，经历了如此多的变故，他的目光已经变得更加坚毅和坦然。
将李逸飞的尸骨收起后，老人却没有推平那座坟包，而是将一件白色衣服放入，然后重新施法将泥土堆砌，再凭空取出一块桌椅大的玉石，隔空将其树立在凸起的土包前，并用手指作笔，于玉石之上虚写——李逸飞之墓。
这五个字顿时冒出血色光芒，真切的印刻在了玉石制成的墓碑之上。
转瞬之间，一座真正的坟墓便出现在原先埋骨之地，不像之前那般粗制滥造。
“师傅，这是逸飞的衣冠冢？有何作用和说法吗？”程黎神情肃穆的向师傅老人问道。
“既是逸飞身陨之地，理应留下一座坟冢，以作纪念。”老人神色略显伤感，似乎对李逸飞的有较深的感情，接着道：“也能用来警示逍遥宗内弟子，大道无常，修行之路要谨慎而行。”
“师傅，修道之人不要远离尘世，克情断欲吗？”程黎看到师傅老人保留着充沛的情感，回想到王家宅院内藏于俗世的修道之人，他觉得这和自己所想的修道之人不太一样。
“修道，何谓之‘道’？”老人觉得自己这位弟子，对于修道之路似乎有一定误解，故反问道。
程黎回想着自己看过的无数古书，其中不乏有对于修道的阐述，不过它们都是各执其词，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因此，他摇头称自己不知。
“对于天地来说，一阴一阳可谓之道，水火五行也可谓之道，万事万物皆可谓之道，因为天地无情，大道无形也。”
“但对于我等修士而言，率性之谓道也。遵循天性，便是自己所修之大道。”
“我们为追求真我自在，超脱万物，不被天地所拘束。走的是修行之道，借助天地灵气提升自我。”
“远离凡尘俗世，只因为凡俗间没有可供修行的灵气。克己断欲，则是修道者个人的天性选择。”
“你心为善，行善之举，这是你的道；邪修妖人，屠戮生灵，若天性是恶，他们行恶之道，却也是能够证得真我。”
老人矗立在李逸飞的衣冠冢前，对着自己新收的弟子程黎阐述着修行的道理。他肯定着程黎的行善之举，觉得这位弟子的品行无可挑剔，同时也告知着他世间万事万物，没有绝对错误的路径，就算是邪魔之道，也不乏有达到高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