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徘徊不定
“风梧,能不能给我说你小时候的事情?”青融这样问着,似乎听见风梧的心跳忽然慢了一拍。
他说,小时候就已经习惯了……习惯了那样的事情?他究竟经历过什么?青融只知道,从她第一次见风梧,这个青瞳的异国男人给她的印象就是神秘和轻薄。神秘,轻薄,这样的男人似乎都在心头埋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过去,或平淡得像不存在,或凄惨得令人心疼。
“不过就是跟毒打交道,风辰国像我这样的人多的是。”风梧说着,将青融抱得更紧。“你若真想知道,待你嫁为我妻,我俩鸳鸯榻上慢慢聊。”
“连这样虚弱的时候也不肯放弃调,情的机会。这个男人怎么了?”青融无语地抬眼望着那张苍白的脸,心头有些不能说的情绪在潜滋暗长。
“你少开玩笑了,说正经的,你小时候究竟经历过什么?”
风梧见她小脸绷紧,这才眸子微合,轻声说:“我说了,你也告诉我你的过去,这样可好?”
“啊这……”青融犹豫地移开目光,却被风梧锁骨旁边的红色斑点刺激到,一挑眉直接盯住他,“好,你先说。”
“我自小没了母亲,7岁时拜了师,从此替师父豢养毒物,试药,好几次险些丧命,好在我命硬活了下来。”
原来他也很小就没了娘?青融心里微酸,接着问,“你父亲不管你?”
“在风辰国,能被毒药淬炼,就算死也光荣,何况,我父亲也许根本不想我活。”
还有这样的父亲?青融撇嘴,风梧却紧接着发问,“该你说了。”
“呃,我从小也是无父无母,被师父收养……”
听她瞎编到一半,风梧直接打断,“就知道你不老实,欠收拾。”
随即,风梧直接武力压制。
与青拂等人再次见面,是在扶风梧去后花园散步的时候。
当时园中荷花正盛,灿如云霞,婴儿拳头大小的青石榴上还挂着露珠,桥下溪流无声落花几片,桂花香气不似黄昏那样浓。青拂独自一人倚着水榭,似乎在端详手中折扇上的名家笔墨,而青融挽着风梧往小桥上走过,两边恰巧看了个正着。
风梧未曾言语,青融也不知说什么,青拂风拂花枝一般的眼光将两人扫了一遍,随即又偏过脸去看他的扇子。青融心说这回不跟青拂说清楚,这辈子他和风梧恐怕就结下梁子了。于是挽住风梧往水榭走过去。
青融使风梧在青拂身边坐下,自己又坐在他们两人之间,沉默许久,三人并不多话。第一个打破沉寂的是青拂。
“风公子似乎不是很精神,怎么了?”
“青先生还是问融儿。”风梧望着青融嘴角一弯,眼里多了几点光亮,“还不都怨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青融一脸黑线,被青拂小刀似的眼光看得肝疼。风梧这个家伙,真是!太过分了!委婉一点会死吗?他说他从床上摔下来也比这好听吧!明显放弃治疗了!
青拂合起扇子,挑着青融的下巴,饶有兴趣地问她怎么了,眼里却比冰雪还冷。
“那个……就是上次你中毒了,风梧偷了他师父的药来救你,他师父让他每天用血去喂毒物,所以就这样了……我亲眼所见!”
青拂收回扇子,眼睛却依然盯着青融不放。“风公子偷了什么?青某这便找来还给沉夫人。”青拂的语气轻巧的很,仿佛在他看来那极其稀有的火莲就跟他家院子里的狗尾巴花一样常见。
风梧探着头瞧了青拂一眼,好笑地摇了摇头,“那东西青先生恐怕这辈子见都未曾见过。下辈子,也不一定见得到。”
青拂不理风梧,又看向青融,青融回:“是火莲,很稀有的东西。”
风梧仰头看了看方才从东方升起不久的太阳,回头望着青拂,说:“师父向我说起,火莲生于青玄国极南烈焰谷中,那里终年无雨,烈日如火,寸草不生而又多毒物,所到之人皆是死路一条。曾有两人去过烈焰谷而未死,采得火莲,其中一个是我师父,另一个,便是无忧国公主花无秋!花无秋已死,火莲不知去向,你想还我师父一支火莲?青先生说出去不怕天下人耻笑。”
青融听风梧这话,不由得替青拂捏一把汗,可她看着青拂,却不见青拂脸上有什么异样,眼中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忽然青拂打开折扇,望着远处说:“若青某取来火莲交予沉夫人,免了风公子今后再受这般苦楚,那青某便是报了风公子的救命之恩……从今往后,再无瓜葛。”青拂转过脸来看着青融,又道:“还请风公子离我娘子远点。”
“青先生的口气倒是不小。青先生拿不拿得到火莲,风梧说了不算。至于风梧接不接近融儿,青先生说了不算。”
青拂将扇子一合,语气一如既往,不冷不热:“那,还请风公子今后多加小心。”青融才要回头去看青拂,却被青拂一把扯到怀里,青拂微低头吻住她,许久才离开,期间双眼总是盯着青融。他的眼光似乎有种魔力,青融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开。
“融儿。”风梧起身要追,却被刚走到桥上的青烟扔了个东西点了穴道,一动也不能不动了。他的眼睛望着青融,仿佛要流出泪来。
青融见状刚要回头,便被青拂拖走。
沉玉一大早便出府去了,青拂便托管家告知沉玉他们四人离开的消息,末了四人匆匆出府,赶回了红尘客栈。
“青拂,你,你去哪里找火莲啊?”
“青拂你生气了?”
“青拂,青拂,青拂……”
一路上青融没少跟青拂搭话,可青拂一句话也不回答,只是紧紧抓着青融的手不肯放。青融从来没见青拂这样,毫无疑问,青拂这是真的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文欣这次居然没有在一边幸灾乐祸?真是奇迹。青融看着她和青烟两人不约而同地摆起面瘫脸来,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回到客栈以后,青拂将门关得死死的,然后把正在试图跳窗逃跑的青融拖到床边直接扑倒。青拂冰冷的眼神告诉青融,这次她死定了。
“你哭什么?”青拂望着身下泪眼模糊的人,原来冰冷的眼神忽然变得充满惊讶与疑惑。他没想过这种举动会让她哭。
“哟,楼心月,楼小姐……连所谓的好朋友被强你也忍心躲在一边看……让本少爷代表上帝惩罚你怎么样?”
“给我抓住她!”
“臭女人,这副模样,被多少男人弄过,还跟我装纯?”
“不要,放过我……不要啊求求你,我疼。”
“求求你,不要这样,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青融哭得越来越凶,一脚踢开青拂,小小的身子缩在床边蜷成一团,不让任何人靠近。
“融儿?”青拂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个女人,似乎真的不是她。
不知过了多久,青融终于哭累了,倒在床边两眼无神地望着青拂,那眼神里满是极度的绝望,脸上是放弃挣扎任人宰割的表情。
“融儿,你怎么了?”青拂总算敢接近她。
这个声音,很温柔。不是那个人。青融似乎想起来些什么,扑进青拂怀里,像鸵鸟一样把脸埋在他胸前,有气无力地呢喃:“青拂,我好怕,青拂。”
青拂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就像那个夜晚。不过,她知道依赖他,这就够了。
“融儿不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