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表露心意
“身为女帝，我不是一个好的女帝，身为我自己，我甚至不知道我该如何身为我自己而活。”龙婉儿无论面对何人，都不曾表现得软弱，可是大抵是因为面对的是李淳风，知道他是前世的仙尊，知道他是活了许久的前辈，龙婉儿总是下意识的在他的面前卸掉伪装。
“有些时候，我羡慕无暇，有一个可以让她说等三年就等三年的人，”龙婉儿指的是姬无暇为李淳风守灵三年不愿意嫁娶之事，“不需要三年，两年后归来，她所等的人不曾负她，这不就是所有女子都渴望的吗。”龙婉儿说道。
李淳风沉吟半晌，一张俊逸的脸庞上并没有表情变动，但他也略加思索了一番，姬无暇对他所做的这些，以及重逢以后，自己对姬无暇心中多的那一份一丝丝的悸动。
身为活了两世的人，李淳风懂。
“陛下贵为女帝，自然是不需要羡慕他人，人活在世，讲究的是缘分，缘分未到罢了，到了，自然就会有让你牵肠挂肚的人。”李淳风前世杀伐果决，冷酷无情，哪里有今日这般耐着性子去给别人讲解人生情爱一事，想起来，李淳风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龙婉儿忽而又是苦笑，李淳风极不喜欢龙婉儿这般的笑，像是自己放弃了一切，不愿意去挣扎了一般。
“自然会遇到，”龙婉儿重复着李淳风的话，道，“遇到了以后呢，那么就是那个人了吗，那个人就会接受你了吗。”
李淳风不知道龙婉儿要表达什么，于是顺着龙婉儿的话，嗯了一声。
龙婉儿忽然又笑了，带着李淳风极其不喜欢的那种笑容，像是破碎的花朵，而后，还未等李淳风来得及皱眉，龙婉儿的脸便忽地在李淳风的面前放大。
“那么，国师大人你是接受了吗？”龙婉儿忽而打起了官腔，那破碎的笑容仿佛是李淳风的错觉，脸上挂着的是一副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假笑，之所以说是假笑，那是因为李淳风从龙婉儿的眼中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国师大人智勇双全，朕心生钦佩，若是接受了朕，不如进驻朕的后宫。”龙婉儿道。
李淳风这时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而龙婉儿顺势凑上前，而后一双平静无波的眉目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李淳风。
龙婉儿生的本就好看，即便她的双眼中没有柔情，但是只凭着这么一双好看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你，相信所有人都会因此而沦陷。
李淳风也是正常的男人，也有正常的审美，所以自是知道，龙婉儿这是在做什么。
可是，李淳风必须要推开龙婉儿，道：“这样将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别人是看不到你的真心的。”李淳风若有所指。
方才还带着明媚笑容的龙婉儿忽而变了脸色，像是戳到了痛楚一般，笑容垮了下来，好看的眸子里也染上了悲伤的神色。
“若是将心交了出来，朕还剩下什么。”龙婉儿又将自己的称呼换回了“朕”。
李淳风知道，今天是不得不将龙婉儿的心思给摆正回来了，于是道：“将心比心，以心换心。”李淳风讲了这八个字就闭了嘴，可是转念一想，又补充了几句，道，“你的心藏起来了，别人看不透了，你又怎么指望别人给你卖命，女皇陛下。”
李淳风咬准了“女皇陛下”四个字，而龙婉儿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表情，又再一次在李淳风面前崩塌了。
趁着龙婉儿闪神，李淳风道：“知你撑起江山很累，一个干净的女孩子，却被迫双手染血，袖中乾坤，每日面对的是阿谀奉承，勾心斗角，这些我都能想象的到，”说话间，李淳风的语气慢慢柔和，“你的苦，我看见了，在这个地方，没有别人，你可以暂时不把自己当作女皇陛下，可以好好哭一场。”
李淳风本就不是柔情之人，但是或许是重活一世，结识了许多过命之交的兄弟的原因，也在今世有了关爱自己的家人朋友，今世的李淳风意外的温柔了一些，大抵就是所谓的铁血柔情。
龙婉儿几乎要落泪，但是在眼泪落下来之前就干了，而后，她静静的看着李淳风许久，眼神慢慢的多了几分戏谑，却又不是捉弄人的那种戏谑，那是一种李淳风看不懂的情绪，像是一只小猫的爪子，在李淳风的心房挠了挠。
“在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你和我，所以，我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做，对吗。”
李淳风被这样的龙婉儿晃了一下眼神，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回答。
龙婉儿像是得到了默认的鼓励一样，唇角一抹笑容明媚，道：“我就只是想知道，我和无暇，谁更美，谁更好。”
听到了这句话，李淳风本就在运气修复经脉，因为这一句话差点就岔气了，但是，面上表情却不曾有所变动，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龙婉儿眼中有一丝丝难以觉察的失望，但还是扬着明媚的笑容，道：“在狩猎场时，无暇遇险，你毫不犹豫就跳了下去，就是那一瞬间，我承认，我嫉妒了。”纵使龙婉儿遇险会有千万将士来护，但是他们护的是女帝，而不是龙婉儿。
同样身为女子，却有人将姬无暇视作心中宝，龙婉儿也是女子，难免羡慕。
李淳风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这一次，他薄唇紧抿，对上了龙婉儿的眼神，试图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些什么蛛丝马迹。
然而，龙婉儿眼底一片澄明，像是下定了决心，看着李淳风得眼睛，缓缓地吐出了她想要说的话。
“不管我是女帝，还是龙婉儿，因为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我究竟是谁，但是，现在那已经不重要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嫉妒姬无暇，嫉妒的心里歇斯底里，我本想就这么算了，将这份感情藏起来，但是你却告诉我，我可以，所以我告诉你，我心悦于你，不比姬无暇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