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马和的本事
“赋役黄册，很多都已经脱离了实际，被随意篡改，这些信息可能并不准确，你去把白册拿给我。”
马兆看着架阁库管事，说道。
“您说笑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随便篡改黄册。”
听到马兆的话，架阁库管事冷汗都下来了。
心想汤家大小姐带来的这人什么来路，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白册也不过是他们刚刚使用不到半年，基本没人知道。
这人怎么会知道？
如果是之前的汤柔，听到马兆这话，肯定会跟着反驳马兆。
可此时的汤柔觉得马兆肯定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
“这黄册有什么问题吗？还有，白册是什么？”
汤柔满脸疑惑道。
马兆看着紧张的架阁库管事，知道他为何会如此。
原本历史上的记载，赋役黄册是在洪武十四年才开始使用。
白册要晚一些。
白册的出现是因为编纂人员和官员勾结，随意篡改捏造。
最后导致黄册上面记载的和实际相差甚远。
如果按照黄册去征收税赋之类的，会出现极大的误差和问题。
所以才出现了赋役白册。
但赋役白册往往是地方官吏自己私下里用的，用来征收税赋，徭役等。
万万不可示于人。
马兆坚持要白册，是因为怕黄册上面那些人的信息被篡改过。
毕竟都是胡阳的人，胡阳手眼通天。
万一被篡改了，自己扑了个空，岂不成了笑话。
既然要干，就要干的漂亮，要让所有人都感到害怕。
“这些黄册，都是地方编纂，编纂的时候是给上面看的，既然是给上面看的，就会被篡改。”
“除非能保证每个官员清廉如水。”
马兆拿着黄册，说道。
汤柔听到这话，恍然大悟。
是啊，大明各州各府，赋役黄册，都没有朝廷的严格监管。
肯定会有人动手脚。
“去把白册拿来。”
汤柔看着架阁库管事说道。
“这。。。”
架阁库管事眼看着汤柔都发话了，十分为难。
因为白册和黄册相差很大，这件事一旦被捅出去，就会有很多人遭殃。
“放心，我只要我想要的几个人的资料，其他的一概不问，你帮我查也行。”
马兆自然知道管事心中的顾忌，说道。
管事听到这话，松了口气，转身去拿了赋役白册。
随后管事在马兆的要求下，将那几人的信息再次誊抄了一遍，交给了马兆。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马兆自然不会多管闲事，拉着汤柔就出了架阁库。
“你为何不让我查白册和黄册的事？”
汤柔有些不忿道。
“你查出来又如何？这只是金陵一府，更何况，你现在查了，过几年，还是一样。”
马兆瞥了一眼汤柔，说道。
汤柔听到这话，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感觉十分难受。
“黄册的问题，其实是制度的问题，大明无论是官员，抑或是架阁库，都缺乏监管，这才是问题的根源。”
眼看着汤柔如同斗败了的公鸡，马兆忍不住提点了一句。
汤柔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了。
是啊，如果有一个完善的制度，这些问题就不会出现了。
汤柔心中打定主意，一会就进宫，将这件事告诉陛下。
说来也奇怪，以前百官没少给陛下进言。
当年青田先生去世之前，更是进言无数。
陛下都置若罔闻。
但唯独对马兆，似乎不一样。
马兆说的话，陛下似乎很重视。
这让汤柔心中惊奇不已。
“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准备怎么谢我？”
汤柔看着正在想事情的马兆，一脸期待道。
“请你吃顿好的。”
马兆自信一笑道。
“不会又是上次那家面馆吧？”
一说起来好吃的，汤柔不禁想起了上次在鱼市旁边吃的那一顿。
关键还是自己花的钱，请的马兆。
每次一想起这事，汤柔都有些咬牙切齿。
“当然不是，保证你没吃过，就怕好吃的你把舌头都吞进去。”
马兆满脸神秘道。
“少说大话，整个金陵，就没有我没吃过的美食。”
汤柔倒也不是说大话，作为信国公的千金。
从小就锦衣玉食。
再加上这些年当捕快，金陵城之中各个犄角旮旯，基本都跑遍了。
要说哪里有好吃的，没人比汤柔更清楚了。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汤柔小声嘟囔道。
“要不要打个赌？”
马兆眼看着汤柔似乎很不服气，想着捉弄她一下。
“赌什么？”
汤柔一听打赌，顿时来了兴趣。
如果能让马兆吃瘪，汤柔将会很有成就感。
毕竟这家伙从认识自己到现在，似乎所有的事都成竹在胸。
这种淡定和从容，在汤柔眼中就变成了臭屁。
所以一听打赌，汤柔立刻就兴奋了起来。
“要是一会带你吃的东西特别好吃，你从没吃过的那种好吃，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马兆看着汤柔兴奋的面庞，心想这小妞马上就要被卖了，在这高兴啥呢？
“好，那如果你输了呢？”
汤柔兴奋道。
此时的汤柔觉得自己赢定了。
她就不信金陵还有什么好吃的是自己没吃过的。
“我输了你说怎么样都可以。”
马兆满脸不在乎道。
“好，一言为定。”
汤柔生怕马兆反悔，急忙说道。
很快，两人来到了马兆家中。
“你说请我吃好吃的，不会是要自己做吧？”
汤柔有些不确定道。
“不是我做，是马和做，我们家都是他做饭。”
马兆纠正道。
“怪不得你说我没吃过呢，谁知道你们要做什么稀奇古怪的菜。”
汤柔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急了。
“先说好，不好吃可算你输。”
汤柔生怕马兆给自己挖坑，说道。
“当然，不好吃算我输。”
马兆满脸自信的点了点头。
正在劈柴的马和看到两人回来，擦了擦汗。
“哥，今天鱼市怎么样？干的顺手吗？
昨天几个鱼贩，又给家里送了两尾鱼，说什么都要我收下。
我过意不去，给他们拿了两块腊肉。
你能当上管理员，那些摊贩可开心了。”
“还不错，你去做饭吧，今天汤大小姐也在我们家吃，多做点拿手的。”
马兆看着忙碌的马和，心中很是满足。
马兆从穿越到大明以来，知道自己的弟弟极有可能就是郑和之后。
一直在刻意培养他的能力。
主要还是培养兵法。
马兆赚来的钱，一部分给马和读私塾，一部分给他买了很多书。
其中兵法的占多数。
这个年代，教育资源垄断，书的价格并不便宜。
而且不是所有的书都可以卖到。
很多书都是孤本。
前年的时候，马兆得知有人有一本无名兵书，是一个孤本。
花了很大的价格才买过来。
对于马兆做的这些，马和都看到眼里，记在心里。
心里想着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
到了那个时候，大哥就不用受苦了。
“放心吧哥，我的手艺你还不放心吗？”
马和说着，抱着刚劈好的柴，奔厨房去了。
汤柔跟着马兆来到堂屋，堂屋角落里，一个很大的东西，被布盖住，引起了汤柔的注意。
不过汤柔也知道，自己在马兆家中做客，太过好奇也不好，忍住没问。
“对这东西好奇？”
马兆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了汤柔的想法，似笑非笑道。
“方便看看嘛？”
汤柔试探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
马兆说着把盖在上面的布扯了下来，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一个沙盘。
“你这里怎么会有行军的沙盘？”
汤柔看到沙盘，先是一愣，随之而来的就是不解。
按理说马兆只是个鱼贩。
又不需要打仗，家里怎么会有行军推演的沙盘？
这东西，别说是马兆一个鱼贩家中，就算是朝中的文武百官，也是很少见过。
也就是汤柔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从小喜欢舞刀弄剑，还喜欢兵法。
这些年，信国公汤和早已不问朝政，半归隐状态。
兴致来了，就会叫上汤柔，两人互相推演一下兵法。
汤柔作为女人，兵法的天赋可以说很不错了。
可以和汤和推演的有来头回。
虽说都是汤和在放水，但大明论领兵作战，能超过汤和的人屈指可数。
在汤和的耳濡目染之下，汤柔的兵法水平，自然也不低。
所以马兆家中居然也有这种沙盘，汤柔十分不解。
“马和喜欢兵法，我就给他做了一个，弄着玩的。”
马兆并不想太早暴露马和的真实水平。
马和作为马兆的兄弟。
马兆自然想保护好他。
更何况现在还是不是马和出头的时候。
那位远在北平的燕王殿下，才是马和的最终归宿。
汤柔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一会吃完饭我和马和玩一盘，我经常和我爹玩这个。”
汤柔显然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以前都是被汤和虐。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她认为比她菜的。
自然不能放过。
“我就怕你会输。”
马兆调侃道。
“你在说什么？我会输？我爹可是堂堂信国公，带兵打仗的本事名震天下，我是他教出来的，随随便便都能赢马和。”
汤柔一听这话，哪还受得了？
如同被踩到尾巴一般，如果有人说她长的不漂亮，她根本不会当回事。
因为她很清楚这是假话。
但如果有人说她兵法会输，她就会是现在这种反应。
倒不是说汤柔的兵法水平不行。
而是汤柔一直以来都输给汤和，没赢过，属于那种一般水准以上，但又不是太高的。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这种水准的人，最怕别人说她不行。
“要不要再加个赌注？”
马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好，只要我输了，你说怎么样都可以。”
汤柔拍着胸脯道。
对于有没有自己没吃过的美食，汤柔觉得还有可能真有自己没吃过的，虽然几率很小。
但如果说马和一个小屁孩和自己比兵法，都能赢了自己。
汤柔是万万不信的。
所以汤柔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