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老头身份不一般啊
听完马兆一席话，朱元璋心情大好。
自从占领濠州起事以来，朱元璋便开始和这些官员暗中较劲。
这些官员表面上恭恭敬敬，可朱元璋总觉得背地里他们有另一副奸诈贪婪、鱼肉百姓的面孔。
大明建立之后，朱元璋杀了无数的官员，甚至一个案子便能牵连数万人。
杀了这么多人，也没换来朱元璋内心的踏实。
越杀越不安心，总觉得没杀干净。
朱元璋也知道，那些官员背地里都说自己杀人成性，暴虐成瘾。
连太子朱标都屡屡劝谏自己。
可作为一代帝王，朱元璋又是开国大帝，得给后世铺好路，打好基础。
建国之初勋贵太多要制衡，前朝的势力要打击。
否则如秦朝，二世而亡吗？
有的官员，背地里搞小动作，杀！
有的臣子，仗着有功劳目中无人，杀！
朱元璋无法接受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马兆则不同，轻轻松松一招，便掌控了局面。
朱元璋看着马兆，越看越觉得深不可测。
一个卖鱼的，居然有这等见识，这等谋略。
朱元璋十分不解，凭着这等权谋，屈居在卖鱼摊上。
现在还因为鲥鱼售卖权进了牢房。
实在大大不值呀。
朱元璋忍不住问道：“既然你有这等本事，为何还卖鱼？”
马兆惨然一笑。
“就如今的世道，我卖鱼能安安稳稳的有口饭吃。
无权无势。
但凡表现的太过，恐怕就会被有心人盯上。
到时候是福是祸，可就说不好了。”
朱元璋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马兆说的不错。
地方上讲究宗族。
世家大族只会扶持自己族内的人。
这些地方宗族甚至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
对其他初露锋芒的年轻人百般刁难，绝不允许他们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毕竟娇惯着长大的子弟，有出息的不多。
要想保住在小地方的地位，就绝不允许有人超过自己。
一旦发现哪家的孩子有出息，便及时扼杀。
即使无冤无仇。
这早已是他们秘而不宣的龌龊手段了。
朱元璋越看马兆越觉得喜欢。
心中不禁开始盘算，“此子的心机谋略，和咱有的一拼！”
“适才提出派人以黑面形式，整合商行的做法。
和以前咱在桌子底下偷听下属官员聊天，如出一辙！”
“能想出这等阴损的招，真是痛快！”
马兆这样的做派，朱元璋再熟悉不过了。
通过刚才的交谈，让朱元璋很有遇到知音的感觉。
而且即使有心计有手段，明白自己无权无势。
默默无闻，在菜市场安心做一个卖鱼贩子，这等隐忍程度，不可小觑呀！
此子定能成大事！
这样的人思维缜密，谋略不凡。
用好了，绝对是一把利刃。
结合马兆提出的办法，朱元璋想到。
如果将马兆培养成那个掌握黑面的人，前去整合商行，应该十分合适。
首先马兆的身份是金陵鱼贩，没人会怀疑他与朝廷有关系。
做过生意，对生意场上的事很了解。
虽然是鱼贩，但能掌握鲥鱼售卖权多年，说明在商业上有一些手段。
金陵的鱼贩少说也有百人，在这百余人中，有鲥鱼售卖权的不过几人。
马兆当真是十分低调，从没炫耀过自己的鲥鱼售卖权。
若是手段不足，怎么可能拿到鲥鱼售卖权。
无权无势却拿到鲥鱼售卖权，同时还不引起注意，不被其他鱼贩针对。
细思恐极呀。
刚才的交谈之中，马兆三两句话，剑走偏锋。
提出了破勋贵乡绅利益集团的办法。
朱元璋边想边连连惊叹。
隐忍能力，心计谋略，都非常人能比呀。
掌握黑面的人，马兆再合适不过！
朱元璋生逢乱世，既然能打下天下，坐稳江山，
除了因为自己善于权谋，更是因为懂得用人。
不过。
此时说这话并不合适。
大牢之中，说话并不方便。
兹事体大，得好好筹谋。
不能太心急。
要再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主意打定的朱元璋，和马兆一起躺在干草上，又闲聊了几句。
两人只顾着聊天，没发现已经是深夜。
牢房一直不见天日，巴掌大的小窗隐隐能从外面透进一点光。
明天应该是个晴天，小窗能看到点点的星光。
和马兆聊完之后，朱元璋只觉得通体舒畅。
不知不觉，躺在地上睡着了，发出轰轰的呼噜声。
好久都没睡得这么香过了。
第二天一早。
到了该提审的时候。
马兆还睡得迷迷糊糊，便听见哗啦啦开牢门的声音。
定睛一看，果然还是昨天的捕快——汤柔。
看来果然审案子也是她。
汤柔一进牢房，略过马兆，便径直走到朱元璋身边。
朱元璋早已睡醒，见汤柔进来了。
呵呵憨笑了几声。
汤柔显然已经习惯了，把手里的镣铐往地上一扔。
撒娇的叫了声：“四叔。
您什么时候进来的呀。
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四叔？马兆心中一惊。
这捕快叫这老伯四叔？
马兆心里警铃大作。
顿觉朱元璋的身份可能非同一般。
马兆早就看出来，汤柔绝非普通捕快。
虽然一身捕快服，但还是逃不过马兆的眼睛。
昨天汤柔一出现，马兆便看出来汤柔是个女孩子。
自古男尊女卑，女子都是在家学学女红，只待到了年纪便早早嫁人。
从此相夫教子，服侍相公。
可汤柔身为女子，居然能被允许出来做捕快。
作为捕快，可以抓人。
最离谱的是还可以审案。
要知道审案可是官员才有的权力。
足以见得汤柔不是普通家庭，非但出身不俗，一定还极受宠爱。
说不准是哪家勋贵家的宝贝女儿。
刚才汤柔叫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老头四叔？
难道这位也是某个勋贵？
看汤柔的态度，对这个老头十分尊敬。
一念及此，马兆低下头，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