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虎骨酒
灰虎堂是有备而来，早根据目标的实力，制定了合适的战阵。
姜河透过叶片缝隙看见。
一头毛发油亮的黄白色斑斓巨虎，正被十数名手持兵刃的武人围在中间，无路可退。
巨虎掌爪轻旋、脊背微沉，呈蛰伏欲扑状，喉咙里同时淌出雷声般的骇人低吼！
然而它面对的亦非凡人。
其背后一武人，直接抽刀向前！
巨虎鞭尾向后横扫，那突袭之人却早留有余力止住身形，同时却又有两名武人，从另外两个角度默契砍来！
一人被拍飞吐血，一人则成功在巨虎肩头留下一条血痕。
生死之战没有废话。
姜河冷静旁观着这场林间厮杀。
心中略有惊讶。
武人的拼斗经验，确实要胜过修士许多，若换个缺乏手段的炼气一层来，只怕真有可能憋屈死于刀阵之下。
不过自己掌握驱蛇火法。
稍拉开距离，几个弹指便能焚灭来敌。
林间不断有武人受伤退场，巨虎身上血痕也越来越多。
姜河格外关注的那青年，由于胆气不足，数次被巨虎当成突破口，若非带队二人留有余力时常救援，只怕青年已是浑身鲜血淋漓。
战斗持续了约一柱香的时间。
武人们气血翻涌精疲力倦，巨虎也是伤痕累累血流如注。
在几次绝望的猛扑后。
稳健无比的灰虎堂堂主终于找到机会，将长刀捅进巨虎胸膛！
但还不够！
其生命力旺盛得惊人，其他还能动的灰虎堂成员，也抽出兵器一拥而上进行补刀。
虎啸震得林木颤动。
但仍然无力回天！
这是姜河的机会。
所有人都在忙于使巨虎阖眼，他便从树上一跃而下，擒住那落单青年的后颈，如提鸡仔般重新拉开距离。
“爹！二叔！救我！”
堂主已被虎血迷了眼，听到呼喊声才猛地看向身后，登时目眦欲裂！
“林儿！”
小山般的虎尸横在地上。
灰虎堂众人面缠煞气，如猎虎时那般，迅速将姜河围在中间。
瘦削男人因失血而有些虚弱，但还是强撑着站了出来，堂主已浑身颤抖双目通红，显然不适合交流。
“在下周云虎，敢闻阁下尊姓大名？”
姜河不语。
“哼，您一代宗师，对后生下手未免有些下作。”周云虎面色冷冽：“且阁下势单力孤，可曾想过今日哪怕拿了虎尸，也未必能安稳离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此人是来抢夺妖虎。
眼看功败垂成，负伤不轻的灰虎堂众人无不满心愤懑，只等一声令下便冲上去剁碎此人。
青年同样恢复了些胆气。
挣扎起来回头想嚷些什么。
姜河没心情听，只抓着青年的脖颈往前微推，像是准备丢垃圾一般，微微疑惑地道。
“那还要不要了？”
后方传来一声噗嗤。
那位堂主之女在战斗中右臂骨折，此时苍白的鹅蛋脸上，是又痛又好笑的表情。
周云虎脸色青红不定。
还以为人数占优，这位宗师多少会有所顾忌，难道灰虎堂费了如此大劲……奈何林儿是周家希望不能不救。
他面露屈辱地点点头，示意人去搬运虎尸，但在侧身时微微使了个眼色。
姜河见状一弹指。
火蛇蹿出。
一名灰虎堂众被吓得武器脱手，定睛一看，地上那好铁所铸弯刀，竟在短短几秒内被火焰烧得微微软化！
众人皆惊！
连怒不可遏的灰虎堂堂主，也如同被一盆凉水浇透……
这是宗师？
这踏马是仙人啊！
为何仙人要抢我们……
姜河将凡人们的表情一览无余，微微点头，抓着青年转身朝林外走去。
已在这事上花了够长时间了，等回去将虎肉下肚，尽数炼化，也差不多是时候前往墨守县了。
灰虎堂众人见证仙人本领后，再如何不甘也只能认栽，将那巨虎搬上早就准备好的四驾骡车，只让车夫跟上仙人。
在离黑鹤村还有数里地的时候，姜河朝青年点点头，示意其可以离开。
青年刚转身没几步，又忽被叫住，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下意识接住飞来的小袋子。
是钱？
“骡子的钱，还有药费。”
……
黄昏。
几个糙脸汉子满头大汗地丢下剃刀，兴高采烈地准备去领工钱。
这猛虎距离成妖仅一步之遥，精元充盈体型巨大，仅拆骨剔肉，就花了四名屠户一整天时间！
筋肉骨血均没有浪费。
那张正在晾晒的腥臭虎皮，也每每令过路下人感慨仙人伟力。
这些材料被逐一运往温度较低的地窖里，姜河估摸着，自己大概要花两个月的时间才能消化完。
“不知到时会有何种进步。”
他很是期待。
肉汤的香气在小院中飘起。
姜河正要动筷，却等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访客，他用虎肉蘸了蘸辣子，波澜不惊地道。
“报仇来的？”
听了这话，周云虎慌忙摇头，把姿态放得很低。
他递过来一沓银票。
昨日姜河给钱的举动，让灰虎堂众人有些捉摸不定。
虽说被截胡了，但再三犹豫，他们还是决定赌一赌这位仙长的品格。
他们愿用堂中全部积蓄，五百两银子，买下妖虎之骨。
“一副……不，半副也行。”
周云虎呈上一小只黑褐色的酒坛，接着道：“此乃周家秘传虎骨酒，有大补之效。”
他的意思是堂中人手实力参差，急需虎骨酒提升水平，故想买下虎骨，并且等酿出酒来再将部分献来。
姜河放下筷子，思索起来。
怪不得呢……
灰虎堂有自己的场子要看，却仍好手尽出狩猎妖虎，看来真的很是需要。
揭开酒坛，往杯中倒进些许。
他盯着那澄澈的酒液，眼神微动。
只见杯中瞬间重归干燥。
“酒和钱都拿回去吧。”
“仙长……”
“回吧。”
周云虎不甘地告辞了。
姜河在脑海中翻开崭新丹方。
【虎骨酒】
【品阶：无阶中品】
【配方：未知】
【效用：服用可补充较多精元。】
【价值：40两】
药理点数，仅剩三十。
【杂骨酒】
【品阶：无阶下品】
【配方：已解锁】
【效用：根据泡酒所用骨骼的不同，蕴含的精元不同，最多提供等量虎骨酒的五成精元。】
【建议定价：无】
丹药的形式，当然不局限于丸状，琼浆玉液的说法便是典型证明。
是以，这杂骨酒的炼制方式也和酿酒不搭边，以动物骨头为主的诸多药材，都得先以高温火焰烹煮，再加入酒液封存。
“这灰虎堂倒是我的福星。”
一周后。
品尝过第一批用猪骨酿出来的杂骨酒后，姜河砸吧了下嘴。
仅一坛酒，含有的精元就胜过一整只野猪许多，以后总算不用撑得慌了。
更让他心动的是背后商机。
要知道血肉中那点精元，只有修士能炼化，杂骨酒却是谁都能喝！
这些日子。
每天都有大量凡人围绕在他身边，买药、拆虎、酿酒诸如此类，大部分事只要心念一动便会有人去做。
每件事都是花了钱的……
毕竟他不想做凭权势压人的事。
而围绕金钱运转，才是仙人视野之外的，既现实又忙碌的真实社会！
喝喝酒吹吹笛就能增长修为。
为保证能继续这样修行，他知道，自己还得赚更多的钱！
可寒春堂又让他警惕……
思索之时。
刘管事满脸慌张地跑进院落：“仙长，地黄丸的药材，市场上都买不到了！”
姜河一滞。
方才还庆幸只要别去野火宴，银两的购买力完全够支配很久生活。
结果现在……
唯一的经济来源也要断了？！
不过好在养灵丸的原料，他早就命人提前存下许多，遇到这类意外起码不用担心基本的安全。
略一沉吟，便有了猜测。
“是寒春堂干的？”
刘管事错愕地表示不清楚。
田家的起来，完全是靠独一份的丹药，对于经商的门道他们并不太懂。
次日。
派去县里的人还没回来，田大胆却已先来表了态。
他不顾妻妾阻拦。
愿意出售田产来渡过难关。
姜河慢悠悠地吹着便宜茶水。
自己才是那花钱的无底洞。
治标不治本没用，不过，看着田大胆那肉疼又愤愤的样子，他心中确实有些乐。
总算没救了个白眼狼。
很快，按他方法去调查的刘管事回来了。
刘管事满脸倾佩。
仙长果真料事如神！
“正是寒春堂贪图丹药收益，从中作梗，逼迫那些采药人不得向我们出售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