颦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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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四:体外之己

混色花鸟,长阶帘下,风袭三次,它仍不语。上官司空掌心里握了一把鸟食,在阶子之上兀自喂鸟。

可惜鸟翅生于鸟身——好在鸟翅生于鸟身。

若是生在他上官司空身上,定是保不住的。他莞尔一笑,不知置否。恍惚之间,他好像分不清何者为鸟,何者,是司空——怎么,司空梦鸟?想着又是笑了一番。

“司空大人……”一仆欲要上前来报事,却见司空远远儿瞅见了他便冲他摇手,大抵是怕得鸟儿受惊罢。他只好先远远儿站着。

上官司空将鸟食细细撒了一番,方才起身,避着啄食的鸟儿们,踱步而来:“何事?”

“老爷要见大人。”仆行礼道。

“好,劳烦。”上官司空回首望一望餐饱而飞离的鸟儿,坠下神来,随着小仆去了。

上官司空入室来,上官有礼仍是在凝视那“守静致虚”四字。

“兄长。”上官司空行了个礼,便入了客席,兀自喝茶。

“三弟,近来可好?”上官有礼笑着坐上主座,问。

“嗯。”上官司空呷着茶,闷闷回了一声。

上官有礼眉眼闪过一丝不满,嘴角还是笑着的:“那便好。”

上官司空纵使不去看上官有礼的面容,也知道他的颜色多不可观,便也不做声。

“公公很好,忤家的事可以平。”

上官有礼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下:“二弟你在,我便放心了,翠迟这孩子啊,就随他妈妈……”

听至此处,上官司空颦了眉,打断道:“兄长放心便好,我晚时要去面圣……”他只说两句,表明去意。

“那便不扰二弟大事了,谢过二弟,到底是自己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说着两人起身行礼,告去。

自己人?上官司空兀自苦笑,不过是体外之己罢了。

“衔汝?你在哪里?奶奶找你呐。”有仪找遍院子总不见人影。

“侄儿抬头来!”

有仪抬头时,只见一女子从天而降,正砸在他身上,砸个措手不及,两人叠在一起。

“母亲找我?定是要我去见甚么大人罢?”衔汝从有仪身上起来,嘟着嘴,拍了拍衣裙,果断回绝,起身离去,“不去。”

“见什么大人?”有仪随即起身,拉住她。

衔汝想了一想,吐了小舌头:“你猜,”随即脱离了有仪的手,奔入花海,“我新学了一支舞,跳给你看。”

衔汝爱舞,有仪知道,她爱在花海里起舞,她欲离家族而去远,于人间花海舞遍,过上山海为家的潇洒生活。

生若不潇洒,死便以为家。

上官司空醒时,心空空然。

“醒了?”公公仍是冥然兀坐,合眼诵经。

“我怎么……?”

“你喝醉了。”

上官司空扶着昏沉的头,方回忆起方才面圣,圣上因不满龙浮王近来所作所为,况春秋已高,非拉他喝酒,又巧上官司空心系愁,剪不断,理还乱,不免饮酒过头,当时并不觉得醉。当离了养心殿,上官司空念到正可顺道拜访公公。不想才进了公公院子,酒劲便上了头一时烂醉如泥,断片昏迷。

“谢过公公,是我失态了,多有得罪。”上官司空起身行礼。

“忤氏的事我听说了。”

“是。”

一时静默,惟有木鱼声沉沉。

“忤氏近来水利之事办得不好,你看着办。”

“是。”

“事情处理好了便过去了。”

“……”上官司空蓦地心一震,方答,“是。”

“去罢。”

“是。”

听上官司空渐去,公公方才启声道:“谢衔汝的事仍无进展吗?”

自帘后走出个小太监来,道:“回公公,是。”

“我以为结果似乎不重要了,不知今日又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他。”公公叹了口气,回归念珠。

“公公赏脸。”阁主双手奉上茶杯。

公公接过茶杯,斜睨了一眼站在阁主身后的脉,并不饮茶。

“还望公公莫介意,自己人。”

“嗯,”公公闷应了一声,抿了口茶,道,“甚么赏脸,该是阁主给我这我老头子赏脸才是。”

“哪里话。”阁主知公公在讽他架子大,只是微笑。

“我那些孩子们也都是自己人,怎么便不管用呢。”公公咳笑道。原先公公先后派了几个心腹以向月阁来探消息,不是回避便是搪塞。

“自己人也是有体外之己的——劳烦您老人家来,我们三生有幸,蓬荜生辉不是。”

公公听得此话,不禁睨向脉,冷笑一声。

“我知你们江湖人,总有自己一套规矩,想来钱财非汝意,美人亦不期,可我这老头子值得的东西少呐,不知阁主是看中了甚么。”

“其实也非甚么要紧事,”饮了茶一口,方笑道,“只是一些残花败叶事罢了。”

公公瞳孔微震,不作声。

“谢衔汝的事,在下也只是略知一二,”阁主又为公公沏茶,说满不满,言少不少,“公公不论为何事来,又因何而走,并不只是最重要的。这茶却是极好的,值得一品,我是真心请公公喝茶的。”

“……”公公望着见风不冷的茶水,执杯覃思,少时,方道,“可以。”

“多谢。”

“客气。”

交易结束,公公自私道走罢,阁主方与脉回至寝屋。

“阁主。”脉将脑袋埋入阁主颈窝,闷闷地。

“怎么啦?”阁主宠溺地揉揉他的头。

“嗯……我是阁主的哪种自己人?”

“嗯?”

“我是……阁主的……体外之己么?”

“你觉得呢?”阁主背过身,环住脉的脖颈。

“我不知道,”脉紧紧环住阁主的腰肢,“我想作阁主的……体内之己。”

“哦,”阁主握住脉的两只手,一只用来躺他的脸庞,一只用来覆他的胸口,“可是不行,你已经在此处了,”他见脉红霞上脸,忍不住还要逗一逗,便将脉的手滑至自己的腹上,“还是说——

“你想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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