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状况频出
“黄小跳你怎么又不写作业？咱班四十五个孩子，只有你没写，这次是这个周第三次欠债作业了，你到底咋回事啊？补写！”
“老师，我没有本子了！就没有写。”在教室外，被老师叫到教室外、批评着。黄小跳有点怯懦地说，头不敢抬起来，他的声音很小，老师仿佛也勉强能听得到。
“你没有本子就不会买吗？”语文老师差点被气笑了。
“我兜里没有钱了。”
“你家长每周给你的零花钱呢？”
“零花钱我买冰棒吃了……”
黄小跳与语文老师你一言我一语地辩论着，似乎不写作业就可以成为正当理由似的。
王老师铁青着脸，不想再看他的脸。就暂时让他回班。马上拿起了电话，拨了出去：
“喂，黄小跳的爷爷吗？你孙子黄小跳今天又没有完成作业。这周已经是第三次没有写作业了，这次他说没有本子了，家长不会就给他准备一个本子吧？上次说，没有笔了，家长咋回事啊？难道常常是给孩子买一个本子，一只铅笔吗？上上一次说，没有找到作业本子。
一个学生每天不知道写作业，老师问到时，不是找没有笔，就是找没有本子这些理由。问到他零钱怎么不买？他说钱都买冰棒吃了。你说说你孙子每天都是来干啥的啊？不写作业！……
这样子的孩子，在这里上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咋还是这么不靠谱呢？对了，刚刚没有完成作业，还在教室外面给低年级的小朋友玩打卡，他不写作业，却有时间打卡，还给别人因为打卡发生了矛盾，也不知道咋回事，哇啦哇啦大哭。
你说这孩子咋坏毛病这么多呢？我刚刚问到他的作业，还没有问为啥玩打卡里，一会儿又大哭，唉——唉”。
王老师一口气说完了黄小跳最近的表现，及困惑，容不得他爷爷有插话进来的机会。我真佩服黄小跳语文王老师的肺活量之强大无比。可能也是被黄小跳的糟糕表现而气得不行了，才这样不客气的。
事后，王老师想想，其实小跳爷爷奶奶也挺不容易的。只是每当孙子犯错多，教师教育不了的时候，就该拿出所谓的“杀手锏”请家长来校，协助老师来教育学生。这也是老师玩不转的时候，无奈之举，心中的痛啊。
请家长来校，根本不是老师主动没事找事，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非要学生家长来一趟，然后逮住家长发泄一通后的泄愤之举。而是学生不配合老师，不履行学生义务，就像黄小跳一样，就连最根本的作业都不写。
非但如此，黄小跳在校还频频惹事儿，一会儿自己打卡输了不想给别人卡，别人给他要，他就哇啦哇啦地大哭。一会儿给别人打架，吃亏了就告状，林林总总的许多状况频出，班级里那么多学生，只有他每天都令老师不得安生。
黄小跳，一个跳脱的名字，一个活生生的小调皮可爱，时不时地就会恶作剧的八九岁孩子。自幼爸爸妈妈就没在一起，听说是母亲撇下他兄弟俩独自走了。这是明面上听说的，实际情况是怎样，谁又能清楚？
反正现在知道的结果就是妈妈走了，在他不到三岁，弟弟不到一岁时，爸爸常年在外打工，他兄弟俩比孤儿强一点。这是因为沾了七十多岁的爷爷奶奶的不少光。这个事实，熟悉的人都清楚。
自从黄小跳的妈妈出走后，弟兄俩从此失去了母爱的滋润，同时也失去了父亲的爱护。在他眼中，或许爷爷奶奶的熏陶之下，他俩的认知，也只是局限于妈妈是丢下他和弟弟狠心离开家了，离开家就意味着不要他们了，再也不会回来看望他俩。弟兄俩永远成了被妈妈抛弃的孩子，同时几乎也失去了爸爸的庇护。
因为自从妈妈离家后，爸爸也不在家里了。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黄小跳也逐渐长大上学了。现在，已经小学二年级了。爸爸一年至多回来一次，那就是传统节日春节的时候。那是弟兄俩最开心的日子，别讲其他的，就是爸爸在家陪伴他俩的那几天就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
爸爸给他俩买些好吃的食物，衣服，还会给黄小跳他俩买一盒又一盒的纸卡片。就在那几天可数的日子里，黄小跳学会了打卡，与弟弟一起玩耍，随便找片空地就能玩儿。
只见一个人拿着一张卡片，在地上的另一张卡片头上能够顺势给扇落下去。恰好扇过去的风，能够借势从地上卡片的边缘钻下去，来到地下卡片的身子下边，带过去的风连带着打卡的手劲儿，就会把那张卡片掀翻过来。
寒假期间，黄小跳弟兄俩把打卡给练习得很是熟练。因为，每天都练习打卡，熟能生巧是道理。
黄小跳学会打卡，也就是春节期间，他爸爸从外务工回家过年，给他俩买卡，弟兄俩玩耍时，体会出卡片的魔力与乐趣儿。就是那个时候，黄小跳迷恋上打卡游戏的。
从打卡中，黄小跳弟兄俩也知道，爸爸在他们残缺的家庭里，只有春节才会回来，这样的日子多少有点意思。这个有意思，或许就是感觉到点稀有而可贵的父爱吧。
这可怜的父爱，在他那灰色的童年时光的煎熬里，也是能够一年见一次不多，但还能够称得上仅有的微微的一点“光亮”吧。否则，还能有多少可以称得上童年味道的呢。除了这，也实在找寻不到了呀！
有多少回，黄小跳与小朋友一起玩儿，受欺负后，一路哭着跑着回家问爷爷奶奶，为啥别的小朋友都有爸妈保护他们，自己却没被爸妈在身边保护？
每当这个时候，奶奶便说，谁知道你们那狠心的妈妈咋想里，不要你弟兄俩了，狠心抛下你们，不跟咱们亲，也不回来了呀！说着说着，背过脸去，眼睛里蕴蓄着混浊的东西。奶奶就慌忙拿手背揩去夺眶而出的东西，不让它掉下来，也不想要孙子看到。
不然，看到奶奶哭泣，黄小跳要找爸爸妈妈时就会哭得更厉害，哭得更起劲儿的。
就这样，黄小跳在父母亲情关爱缺失的日子里，过了一年又一年灰色的童年。看着别的小朋友被父母的爱包围着，就像踏上了七色彩虹桥，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而自己，仿佛就是给别人的幸福陪衬的背景一样，没有存在感。只能默默承受没有父母亲的日子，与爷爷奶奶相依为命，过着没有期待没有希望的日子。
有时候，与别人冲突，还得忍受白眼与批评。自己心里的那个苦哇，没有经历过的人，是绝对体味不到那个难受滋味儿的。
有句话说得好“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确如此，就像黄小跳在外边，看到其他小朋友父买的好玩的玩具，就上去抢过来自己玩耍。免不得被别人的父母知道了，轻的说声“没有教养！”重的要挨打一顿。
也有好心人，看到他这样表现，了解他可怜，就让自家孩子与小跳一起分享玩具或者食物。黄小跳看到这些，心里就开心，还夹杂着心酸。同样是孩子，为什么别人有的，自己却没有？
有时候他想到这里，就会一路狂奔到家，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幕令看到的人都心酸不已。这，尤其对孩子不公平。
既然不爱，为何要生下他们，又要抛弃他们，留下他们孤零零苦巴巴地煎熬着，在别人幸福的童年时光里，对比并慢慢品尝出自己童年的苦涩？这不是孩子的错啊，无良的父母呀！
有时候，作为黄小跳的老师，王老师也想家访。也想问问爷爷奶奶，为何小跳的父母都不在家里？为何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母出现？究竟他一年几次才能见到亲生父母？
王老师又想，这些都是别人家的私事，有时见到黄小跳爷爷，奶奶，想问的时候，话到嘴边又咽下。偶尔，也问黄小跳，你妈妈回来过看看你俩没有？他说，没有。那时，黄小跳都会低着头，显得没有一点自信。
老师就想，孩子缺乏父母之爱滋润的童年，心里都有苦涩的，都是缺乏爱的阳光照耀的，他们心灵深处都有一个大的角落，需要阳光去填充，需要爱去温暖。
老师不敢对单亲或者不幸家庭孩子家访，还有一个原因。
在农村，如果自家的家务事，被别人清楚地知道了，指不定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比如，可能不久就会在一定范围内，在村里，大队里，被传扬得沸沸扬扬的。主家自然觉得有损于家人颜面。所以，有些事情，不让别人弄清楚，也许就是对自家人的保护。
就如黄小跳妈妈当年，为何会狠心撇下两个聪明可爱的男孩子，离家出走呢？究竟她与孩子爸爸之间到底有啥矛盾？事后，妈妈为何不回来见见孩子？
这些普通人眼中所谓的别人的家务事，有时却是去揭别人家的伤疤。所以，也就无从问起，不好意思主动去问罢了。可能有时想有要问的想法，一想到别人的忌讳，或者其他因素，老师也就选择三缄其口。
一个问题孩子的背后一定有个问题家庭，有问题父母。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啊！王老师感慨。不由得想起既让老师头疼的黄小跳，又让爷爷奶奶烦恼的黄小跳，也是不幸中的黄小跳，令人同情的黄小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