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猎手与猎物
无尽深海中，距离烈日港千里之遥的地方，三十多艘铁甲舰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环，彷佛某种神秘仪式的现场。
这事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稳定器的简化工作很早之前就已经完成，林迈通过无线电传回南风的新型蒸汽机技术，也已经在南风工厂中迅速量产，这次倾巢而出的舰队，正是在之前朝圣者舰队的基础上改造而成。
相比早期的铁甲舰，这些船只撤去了大部分风帆，添加了蒸汽机和配套的动力装置，以及缝隙防御系统，并且使用新型合金加固了船体，排水量大幅增加的同时，需要的水手却大幅减少；
腾出来的舱室全部成了货仓，这批粮食和水可是搜刮了足足三个郡才凑出来的，因此无论是南风建设兵团的负责人，还是韦伯本人，都不敢大意，在遇到了诡异缝隙后，他们选择了就地防守。
所谓缝隙防御系统，实际是在舰船周围构筑了一个介于现实与缝隙之间的过渡空间，当某个缝隙即将触碰到这个特殊空间时，便会自然而然地滑入其中难以进退；
反过来，如果舰队遭遇某种来自现实位面的打击，在一定的能量范围内，还可以通过调节过渡空间的浓稠度，让这些攻击跌入缝隙。
这个伟大的创举立刻受到了林迈的重视，他致电赵玉调集南风商号主力团队配合建设兵团，仅用了一个多月就完成了舰船的改造。
如今三十多艘战舰撑起的防御空间连成了一个椭球形，仿佛大海中飘荡的巨大蛋壳，而某个不怀好意的诡秘缝隙则在蛋壳周围徘徊往复，已经僵持了三天。
韦伯站在虚空号的甲板上，面色凝重，几滴水珠溅到光头上，他胡乱抹了抹头皮，有些恼怒的说：“老子这几十艘船装满了粮食和水，耗吧，看谁能耗得过谁！”
刘真作为建设兵团的全权代表，看着面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精灵，小心地问：
“韦伯大师，距离林迈要求的到达时间只有七天了，就算开足马力行驶，至少也需要4到5天才能抵达烈日港，咱们恐怕也耗不起。”
韦伯一把拉过刘真，寻来个本子，写道：“那玩意能听见我们说话，接下来按我写的说。”
与此同时，光头精灵放开了嗓门，似乎被激怒了：“这里我说的算，不要拿林迈压我，咱们的粮食吃几年都足够，着急什么！”
刘真：“可是咱们立过军令状的，到时候延误了货期，恐怕你也担当不起。”
韦伯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来回踱了几步，用力捶了船板一拳，怒道：“那明天天亮出发，防御圈拆解的时候最为薄弱，到时候一定要提高警惕，怪物针对的目标是陈凡学者，咱们要保护好他。”
“好的，我马上去通知兵团做好准备。”
刘真快步走回船舱，手指因为紧张在口袋中不停颤抖着。
……
第二天的黎明，海面在微微晨雾中翻滚着，巨舰组成的圆环开始旋转起来；
当圆环旋转一周后，虚空号略微调整了航向，开始朝外侧倾斜驶出，整支舰队就像一条竹节虫般伸展开来，很快就成了一条向东北而去的直线。
突然，虚空号猛地一滞，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船头略微向上抬起，货物滑动的摩擦声与士兵们的脚步声响成一片。
而在正前方的迷雾中，一道圆形的混沌之门突然显现出来，长着两只尖耳却宛如猪头般的脑袋从中探出，面颊上的金属护具随着他的晃动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恶魔来了，快开火！”
“近防炮瞄准。”
“不行，距离太近了，快叫韦伯大师。”
嘈杂的呼喊声中，那只恶魔已经彻底从混沌中爬了出来，他站直后足有三米高，全身穿着连体的铠甲，手中一柄战斧则发出耀眼的赤红色光芒。
“咕噜！”
它怒吼一声，看似笨重的躯体在空中却颇为灵敏，踏着晨雾朝虚空号扑来。
“后退，全速后退，保持火力！”
舰长扯着嗓子喊道，但却朝着大副做出了弃船的手势。
与此同时，后续舰船分成两列从侧面迎了上来，随着第一门火炮的轰鸣声响起，海面上顿时炸开了锅，密集的交叉火力网以恶魔为中心勾勒出人类的怒火。
“咕哈！”
恶魔的体型陡然变大，诡异的是它身上的铠甲仿佛有生命般随着它的变化而变化，只几个呼吸的工夫，它已经长到了5米高，而它的身躯周围仿佛有点点繁星闪耀，所有的炮火都被阻挡在繁星之外。
它就这样环绕着星光，一步步走上甲板。
周围的炮火终于停歇，其余战舰快速远离着，而虚空号周围则早已放下十几艘小船，士兵和水手们已经逃到了千米之外，他们回过头来望着那高高在上的身影，仍旧心有余悸。
而恶魔却对这些如同蝼蚁的凡人毫不在意，它一脚踏碎甲板，某个隐秘的舱室暴露在了晨雾中，那里有它这次行动的目标：陈凡学者。
可是，那个身影却突然大笑起来，已经被标记的气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某个嬉皮笑脸的光头精灵。
“嘿嘿，精灵大师的伪装术怎么样？”
恶魔睁大了眼睛，但这种不可思议很快变成了滔天怒火，它举起战斧对着韦伯劈砍下去；
与此同时，精灵将手中短杖抛起，高呼道：“大海，展现你的威严；狂风，拥抱你的猎物！”
几十米高的巨浪突兀的出现在恶魔脚底，那些夹杂着碎冰的银色浪涛瞬间刺穿了甲板，把恶魔高高抛起，随后一团龙卷风从天而降，包裹住恶魔后开始剧烈旋转起来。
一片片护甲从飓风中甩出，当赤红色光芒撑开了天地，恶魔再次怒吼着冲出时，它那褐色的皮肤已经裸漏在外，仅有左腿膝盖处残存着一小片金属块。
韦伯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的短杖生出一团刺目白光，连恶魔都被迫后退了两步，随后光芒逝去，韦伯已经穿过那条早就准备好的缝隙峡谷，来到了数千米之外的另一艘战舰之上。
“开火，让它见识见识我们真正的力量。”
随着韦伯的嘴角弯成了一个美妙的弧度，十几门巨炮在渐渐消散的晨雾中露出了它们的钢铁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