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脉囚笼
当晚,玄阴宗某处。
魁梧壮汉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脸上的横肉随着吞咽上下跳动着;
“那老东西真是邪门了,摄灵阵最怕火,一个玄火诀就能解决的事情,他打了半天玄阴掌,所以我断定他根本就不会几种仙法,但身体又强得离谱,灵力浑厚程度确是通天无疑。”
桌案对面无人,更远处有一瘦高人影在屏风后影影绰绰;
“我们的推测应该是对的,他被青山阵法偷袭后本就受了重创,又在南风强行御敌,恐怕神魂受了损伤,境界也大不如前,只有一身内功尚在。”
“那你的意思是?”
“直接开启地脉囚笼吧,本来也快压不住了,开在后山石窟下面,正对着青山宗那个小丫头的地方。”
“黄灵月?我明白了,大哥这招真是妙不可言,攻其必救,而且顺理成章!”
……
与此同时,无法入眠的孟然正躺在床上数数,却毫无效果,索性爬起身来,拿出纸笔继续推演形式,这是他在长期探险中养成的良好习惯。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也明白丁远山只是个空壳掌门,能力有限,指望他破局是不可能的,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
首先,幕后黑手不会就此罢休,对方能把送信、铸鼎等时机串联的如此完美,显然谋划已久,而早上的话虽然说得铿锵有力,实则无能狂怒,连自己都不信的话,怎么可能震慑别人;
然后便是问题的核心,是谁要害自己?一个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老祖坐镇山门,难道还能有坏处吗?
对宗门自然是好的,但对某些人就不一定了,想到这,他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名字;
韩云资历最老,修为也极高,管着东山郡和半个南郡,胡长老死后,战堂也被韩云收入麾下,可谓玄阴最强势力,但他生活作风上颇有污点,风评不好,似乎也不像胸有大志之人;
宋毅是这几年的后起之秀,人缘极好,平湖郡名义上归丹堂管理,实际就是他的自留地,丹堂堂主芦婉瑜是他的道侣,还是天天秀恩爱的那种;
“唉,要是当初带几套监控设备就好了。”
孟然心中一声叹息,但他又不敢擅自返回飞船,毕竟自己的通天境确实是假的,而那神秘壮汉的实力已不在自己之下,如果再被埋伏,结果真不好说。
正在他胡思乱想间,桌案一阵晃动,随后从遥远地底传来几声闷响,整座大殿都开始颤抖起来;
我勒个去,地震了!
孟然本能地冲出房间,随手拿起那把带有开关的特殊长剑,当他来到屋外时,已有不少弟子聚集在空旷之处;
丁远山见他走来,急忙上前迎道:
“师伯不必担心,玄阴地脉每十年便会有一次异动,古来有之,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损害;师伯以前很少留在宗门可能记不清了,这不是什么坏事,地脉异动后,山间灵气会更加充沛。”
然而仿佛是为了响应他的保证一般,一名弟子从远处疾驰而来;
“不好了,后山石窟塌了!”
孟然脑中嗡的一声,无心搭理丁远山,当先朝后山飞去,如今他的御空诀已经得心应手,只要不是长途飞行,倒也不至于露馅;
当他来到后山时,只见监狱正门已经彻底垮塌,防御阵法正生出道道光芒,给搜救工作带来了极大阻碍。
负责看管监狱的弟子愁眉苦脸地说:“老祖,有些阵法阵眼在外,可以关闭,有些阵眼在洞口内的就没法子了,我等境界低微,实在无能为力。”
孟然觉得心口有些疼,他将灵力灌入长剑,以剑为指,加强版灵气决轰的一声冲开一条口子,但那几层阵法依旧纹丝不动;
他尝试着将手伸了进去,感觉有些刺痛,但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于是心下一横,直接扎进了寂静黑洞中。
洞内通道虽有碎石,但基本通畅,孟然以宝剑为灯,缓缓前进着;
他突然想起当初在南风监狱里的那晚,虽然是早有计划,但真的陷入长时间的黑暗后,仍旧颇为难熬;
那晚他好几次差点昏睡过去,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母亲点亮了一盏灯,但却无论如何也瞧不清她的面容,直到清醒后都还沉浸在那种荒凉孤寂中;
那么,此刻的黄灵月会怎样呢?几个月前还是青山真传弟子的她,如今被宗门抛弃,沦为阶下囚,会不会想不开……
孟然加快了脚步,两侧牢房中不断传来哀鸣,他用余光看了看,都没什么大碍,最多是些皮外伤,暂且就没管他们;
待得下到负一层,特殊的青色光芒充斥在这里,浓郁的灵气宛如实质般流淌着,但是……
黄灵月的牢房呢?
在那原本应该是洞窟的地方,仅剩下一个大坑,而浓郁灵气便是从坑中逸散出来;
孟然收着力向坑中打出一掌,微弱蓝光只照射出杂乱的石块,他大声呼喊着黄灵月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越来越浓郁的灵气让这里显得宛如幻境,头顶依稀可闻的呻吟声则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现实;
他在坑壁上轻轻一砸,便有石砾脱落,再用力一碾,指尖齑粉在剑光中缓缓落进黑暗;
完成对岩石的初步勘探后,他觉得进洞的危险并不大,实在不行直接轰开个口子也能跑出来,于是他脱掉上衣,包裹好长剑,再以袖子当绳索绑在身上,跳进了那个诡异世界。
当他落到坑底后,才发现还有一条倾斜向下的甬道连接着这里,无论是坑壁还是洞壁,都泛着淡淡的青色光芒,甬道入口处一根折断的筷子插在碎石中,再往前还有几块碎布料!
孟然来不及多想,猫着腰钻进甬道,突然脚下咔嚓一声,竟是踩碎了一节枯骨;
继续向前,属于黄灵月的物品越来越多,直到又踩碎了几根骨头后,他终于在甬道尽头见到了已经昏迷的黄灵月。
她侧躺在一块巨岩脚下,伤痕累累但止于皮肉,气息还算平稳;
孟然松了口气,撕掉外衣简单包扎了几处较大创口后,便试图背上她返回地面;
然而他的第一感觉便是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重了,虽然不至于说吃力,但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要知道对于现在的孟然而言,千斤大鼎也不在话下,区区一个女人,应该是轻而易举才对;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体内灵力完全死寂一片,诡异昏暗中,只剩下两道节奏不一的呼吸声,以及从周围洞壁上传来的青色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