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祸不单行
有句话怎么说来这？人要是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能塞牙。此时此刻，这句话用在岐山鬼狐楚识的身上，堪称完美。
乱哄哄的十多万大军，连具体的人数都统计不上来，更别提武器装备，粮食马匹了，这可能是天底下最糟糕的一群士兵了，好多士兵为了多带一块风干的肉，宁愿把武器给扔了。
连武器都不要的部队，除了送死、投降这两条路，还能做什么？
此时此刻，鬼狐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想仰天长啸，又怕引起营啸，把好不容易才聚起来的一群废物，再次吓疯。
所以，他只能在心中不断咒骂这群废物，可明面上还要不停地给他们鼓励。
岐山鬼狐太累了，他现在只想找一顶帐篷直接钻进去，好好地睡上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都不愿起。
也不知单于那边的进展如何了。岐山鬼狐坐在马背上挺直了腰杆，两眼望着擎天侯所在的方向。
不管地上的妖孽们如何变态，地球始终是圆的，站在球上的任意一个点里一动不动，还妄图望见地平线下的东西。
这种心态，有四个字来形容，痴人说梦。
漠北绝顶聪明人，单于的丞相，岐山鬼狐，现在的行进与痴人无异。
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了苍穹的中央，人们的影子已经没有方才那么长了。鬼狐眯着眼嗅了嗅，灵敏的嗅觉让他察觉到了什么，但又抓不住关键。
这只十万多人的大部队被一万人赶着跑了一天一夜，鬼狐也组织过几次反击，但冲出去的，只有忠于他的那些将军和低阶军官。
反击还没打，自己人就先闹腾起来，准备调头迎敌的被那些一心只想逃命的一顿乱砍。
照现在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这支部队分崩离析是早晚的事。
冒顿单于这边也不好受，休屠泽里瘴气弥漫，到了晚上更是鬼气森森，一缕缕瘴气背后，总有几双通红的眼睛盯着匈奴大军的营帐。
守夜的匈奴人也是第一次在晚上与各类猛兽做斗争，草原上从来就没有太平过，可也没有野兽可以无视整个大营中的散发出来的滔天杀气，冲入大军营帐里。
可这一夜，显得是如此的可怕。
先是放在外面的暗哨在短短的十息之间，全都消失了，出营门外巡逻的匈奴兵，也有一个十人小队莫名其妙地没了踪迹。
冒顿单于受了重伤，只是刀伤就够他受了，最可恶的是，那把匕首上还是喂过毒的。
冒顿单于病怏怏地躺在一块巨大的虎皮上，在他周围站着三十三个千奇百怪的人。
为首的自然是枯骨萨满，灵丁灵丙两个孩子站在第二排。
最里圈，也是最靠近单于的位置上站着的全是一水的老家伙。
几乎每一个老头的胡子都已经盖过了自己的肚脐，三十三位大萨满，燕然三十三重天。
这是一股相当可怕的势力，放眼整个人间的势力，就算把修真界里的仙人们都算上，敢于和他们正面叫板的太少了，就算是一个五大山门也得掂量掂量。
枯骨大萨满从怀里掏出一串念珠，这念珠中最显眼的还是那颗无相舍利，就算现在已经是漆黑一片，好像自打这颗舍利出世以来就是那般黑。
枯骨大萨满将漆黑如墨的舍利放到冒顿单于的伤口上，三十三位萨满同时祈祷，将萨满教里的那些不传之谜全都使出来了。
冒顿单于伤口里的毒血正一点一点地往舍利子上跑，大营外面，火光乱舞，各种兽吼夹杂着呼啸的寒风一起传到冒顿单于的大帐中。
冒顿还是昏迷不醒，枯骨大萨满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张五颜六色的面具戴在脸上，脚脖子上也挂了一串铃铛。
枯骨萨满突兀抬起脚跳了一下，那造型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他嘴里叽里呱啦地不知在唱着什么，不过能看出来，他跳舞的节奏越来越快了。
大帐里另外三十二萨满也跟着他的脚步，一群最接近神的存在，居然在跳大神！
跳大神，应该算是萨满一门中最强力的本事了，不管是驱魔降妖、祈福消灾、治病救人，在萨满一教中都能以跳大神的方式解决。
不过，他们今天跳的这段萨满舞比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破落萨满，高明了不知多少个倍。
那动作无比的古朴，怎么看都是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
这高水平的跳大神果然不一般，他们还没跳两圈，昏迷不醒匈奴单于冒顿被这群高高在上的超级萨满们，踩踏了不止十次。
好在这帐篷里，除了萨满们就是昏迷不醒的冒顿单于，就算踩了也没人管。
萨满们起初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可是踩着踩着，就来劲儿了。
习惯这东西，还真是可怕，它能让人慢慢的平庸而死，也能让人有足够的胆量去踩踏一个昏迷不醒的君王。
至于冒顿醒来之后会不会追究的事，几乎所有踩过单于的人都下意识地将这件事给忘掉了。
也不知是跳大神起了作用，还是单于实在忍受不住被践踏的感觉，伤口还未愈合的冒顿单于居然醒了。
领头的枯骨萨满见状高兴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这一下就让更多的萨满们因为实在学不会枯骨萨满的诡异舞步，又多踩了单于好几脚。
冒顿单于气得吹胡子，要是能骂出声音此时此刻冒顿单于只想大骂这群傻货别在这边群魔乱舞了，若是自己昏迷就罢了，这都醒过来了，他们这群胆大妄为的家伙居然还敢来踩孤！反了天了！
冒顿单于哼哼唧唧地出了点声音，一堆的萨满还以为是自己跳大神的功效来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跳大神，就要踩，踩的越重好的越快。
于是，三十三位地仙级妖孽跳着脚的在他们最敬爱、最伟大的单于身上来回踩踏。
灵丁玩心最大，他趁着众人不留意时，一脚踏在了冒顿单于的要害部位上，这一脚下了狠手，绕是冒顿这种大修士也痛的来回打滚。
萨满们见单于已经彻底醒了，自然就收了脚，长长的萨满袍把他们裹得严严实实，一个个杵在那儿，好像根本没有参与踩踏单于这种能灭族的大事件中。
枯骨大萨满眯笑着说：“单于，看来神还没有抛弃他的子民，老朽就说嘛，天神是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
说着说着，枯骨萨满留下了两行热泪，他做萨满的时间也不短了，可重未有一次，跳大神成功过。
神已死。
不管是谁，跳的再好，请不了神灵降身，也是徒然。神道早已轰然崩塌，这也是如同枯骨这般，在萨满一途上已经走到尽头的人，终究得不到长生的原因。
三十一位老萨满也跟着落泪，一堆年龄加起来超过一千多岁的老不死，哭得死去活来，神没听到，帐外的一干将军听到了。
他们听到了老萨满们的哭声，还以为是单于驾崩了。匈奴营帐里本来就乱成一团，营帐附近到处是猛兽，就算是匈奴人的弓箭技术天下无双，只可惜，他们善攻不善守，对付发了疯的猛兽群，也不太容易。
如今又传来单于驾崩的噩耗，重重地打击了匈奴人的士气，一个不起眼的匈奴兵忽然大嚎一声：“天神，你真的抛弃我们了吗？”
这年轻人的大喊大叫成功地吸引了全营的匈奴人，也成功的吸引了营外伺机而动的猛兽。
一头老豹子忽然从黑夜之中窜出来，将那个大喊大叫的匈奴兵给扑到了，等到其他匈奴人把老豹子杀死以后。
那可怜的少年只剩下了一团血肉模糊，匈奴大军的士气一降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