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地重返

刘胖子的声音依如往昔般的温柔，甚至更娘的有些过分了。“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他用嬉笑的口吻施以拷问，可骨子里又狂飙着放荡的灵魂。我强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慢慢的回应着。“是呀，贵公公庙堂高就，哪是我这布衣小民能够高攀的。”“哼，去你的吧。你们这些人都是天杀的现世宝，不顾同窗情谊的白眼狼，看来是我自作多情啦。算啦，当我这通电话喂了狗。”他似乎是来了脾气，索性就要结束这次短暂的通话。“哎……我的好兄弟，你倒是听我说上几句。”我忙安慰他道。我这个人最是做不得亏心事，现在既然是刘胖子主动联系，自己多少也要应付几句。“得嘞，看在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我倒愿费些时间听你解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我便费劲心思的把当下的情况讲述给他。这期间，我的语速放的很慢，就像是在口述着一副量身定做的剧本，既不忘刻意的去润色和粉饰着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又不忘把自己刻画成时代的不幸者。他倒是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还会点评几句。我知道，刘胖子的牌坊都是这样立起来的。“那你接下来怎么办？是去丐帮练习打狗棍法？还是躲到青楼里以身还债呢？”刘胖子终于没忍憋在嘴里的好屁，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呗。”我略带唏嘘的回应着，毕竟自己的底牌已经亮的差不多了，一切任由他去嘲笑吧。“算啦，不给你说笑了。我们这里倒有一份不错的差事，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放下身子做？”“嗯？不妨说来听听。”“现在学校正在招聘保安，薪水不算丰厚，却是不出力气的活儿。收入稳定还有假期，住宿免费，还有每个月300块钱的饭补。”当听到刘胖子说出保安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是真心的难过。这倒不是我歧视保安这份职业，而是我该如何面对曾经的师长呢？那……可是我的母校呀。此时，刘胖子已是洞察出我的犹豫。他又忙安慰我道：“其实做保安没什么丢人的，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后山巡逻。你不是挺爱安静的吗？现在这里可以满足你的一切幻想。非但远离了都市的喧嚣，更能守住自己的一块清净之地。这多好呀，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生活吗。”刘胖子犹如火力凶猛的马克沁，一旦卸下保险，便哒哒哒的讲个不停。假若让他回到一战去做销售，美国的兵工厂都得被其卖个底朝天。到时候别说是威尔逊，即便是克里孟梭见到他，也要夹着尾巴做老虎。照这样下去，就是那死蛤蟆也能被他说出尿来，更何况我这个大活人呢。我已是耐心全无，面对这样的奇耻大辱，便索性回他一句：“我去你MD……”谁曾想，手机半路掉了链子。它嗡的一声便罢工啦。MD倒是没有发出去，可我去这两个词却是被他听的真真切切。

挂断了电话，我的心情开始变得抑郁起来。望着车窗之外这来往的行人，看着他们劳碌奔忙的样子，我不仅扪心自问：偌大的世界，哪里才会是我的容身之所？可细细想来，曾经的母校倒也是块好归宿。毕竟，那里承载过我的青春和记忆。与其漫无目的的流浪漂泊，倒不如退而求个安稳，前去碰个运气。想到这里，我便不再耽搁，索性跳下车来。临别前，又看到了那个兜售商品的大姐。看着她投以鄙视的目光，我终于忍不住的大喊起来：大姐，能不能别这样对我？我真的没有追过你家的姑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