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客官，办卡了解一下
次日，等群臣百官到齐后，刘邦便让人将提前抄录好的多个竹简分发给众人。
上面除了有莫余写的三省六部制之外，还有莫余对于三公九卿弊端的评价，也经过刘邦的回忆和口述，差人一并抄录下来。
“这是……？”
文武百官们刚拿到手的时候，都好奇的观看其中内容，只不过大部分人越看脸色越肃然，纵使刘邦还没开口，都已经开始有骚动的情绪传播开来。
刘邦静等片刻，估摸着所有人都看得差不多了，笑嘻嘻的开口道：“朕想改制，诸位观这改制之法如何啊？”
刘邦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不会思前想后优柔寡断，因此也没有任何多余的铺垫，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意图。
再加之汉朝成立连十年都不到，刘邦也非守旧之人，一旦涌起改制的念头，就绝不会犹豫不决的瞻前顾后。
听了刘邦询问，朝堂上终于像炸开的水面般喧哗起来。
“陛下，此举未免过于草率，需再留意。”
“三省六部制诚为国之良策，臣愿尽心竭力！”
“陛下此举甚妙！只是这三省六部具体如何，当需再商讨完善一番。”
“陛下，两者皆是治国良法，然各有利弊，不可轻易决断啊！”
一时之间，群臣百官们都各说各的，让朝堂顿时变得跟菜市场一般喧嚣。
汉初还未独尊儒术，也没制定太多日后的礼法，再加上开国天团内有不少草莽英雄，所以秩序经常会乱到连刘邦都直皱眉头。
正因如此，刘邦才让叔孙通开始制定礼法，此时他也是重重的一哼，立即镇压了群臣们的议论。
“这乱成什么样子？给乃公一个个的说！”
丞相萧何先行出列，朗声道：“启禀陛下，臣方才粗略一看，觉得这三省六部的改制甚是有理。三公九卿虽为古制，然已不适应今日之形势。反观三省六部，则可使中央集权，分工明确，方便监察和督促，此举大有裨益。”
“丞相说得草率了，改制怎可操之过急？”叔孙通闻言出列，皱眉道，“三公九卿行之多年，甚是稳定，官员惯于旧职旧法。比之贸然改制，不如稳扎稳打，循序渐进。”
太尉周勃向来不喜与文人打交道，特别是叔孙通这种满口之乎者也的儒家子弟，立即道：“当真鼠目寸光，陛下都写得很清楚了，三公九卿之弊端多也，职责不明而易生纠纷。若能改为三省六部，或许能解决这些问题。”
叔孙通大怒道：“你个老匹夫说什么！？改制可是涉及朝廷乃至王朝命脉，你懂个屁！若要改制，当参考周礼秦律等诸多经典再做打算！”
叔孙通并非不知变通之人，本不会对改制过于抵触，要知道他初见刘邦之时，因为身上的儒生衣着为刘邦所不喜，可是立刻就换上了刘邦喜好的楚人衣着。
只不过他念及天下初定百姓未安，若更易旧制可能会生变乱，才会出言反对。
眼看大殿内快打起来了，一直没说话的陈平无奈的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今三公九卿者权重势大，难以监察。若置三省六部，则可分其权力，并加监督，此亦符合古人所言分权制衡也。”
他先是赞同了一番以萧何为首的改制派，又说道：“然三公九卿者皆有功于汉室，若废其职，恐生变故，加之天下虽定，而诸侯尚强也，此番状况下更要徐徐图之。”
陈平直接化身为端水大师，刘邦听了也不由得捏了捏眉心，这叫个什么事啊。
赞同改制的，居然都是会因为改制而被削弱权力的三公，比如丞相萧何与太尉周勃，反对改制的，却是改制后职位也不会变化太大的一些臣子，着实非常混乱。
不过这也让刘邦心中安慰，看来自己的这群老伙计们暂时还没迷失在权势之中，而是更多以汉室大局来考虑。
本来刘邦以为，改制的最大阻力应当来自于会被分润权力的阶层，如今看来却是不然，当即刘邦内心已有定计。
“改制确实事关重大，可再多商讨一番，明确细则与官职，再缓缓推行下去。”
……
朝仪结束，陈平略显疲惫的打道回府。
改制可非一件小事，而是会波及朝廷上下朝野内外，牵扯到无数势力，令大汉局势风起云涌。
盖因改制乃权利与利益在一定程度上的重新分配，必然会闹得风云变幻暗流涌动，这让在大汉开国后就只想明哲保身的陈平尤为头痛。
青年时的陈平曾在社祭中被推举为社庙的社宰，主持祭社神并为大家分肉，他把肉一块块分得十分均匀，便因此受到了父老乡亲们的夸赞。
陈平当时感慨地许下了远大志向，希望自己日后能有机会主宰天下，也可像今日分肉一般恰当和称职。
为此，他成为刘邦麾下的顶尖谋士，创下六出奇计定天下的传说，更以智谋兵不血刃的擒下兵仙韩信……现如今的他已功成名就，算是完成了宏愿。
那么剩下的日子，陈平就只想平静的生活，过上清闲安稳之日，最好平平安安不要有任何波澜起伏。
毕竟人世间有着那么多享受，陈平可还没尝够呢——念及此处，陈平忽然记起自己今天还有莫氏食肆的预约，看时间应该可以过去了。
这不到半年时间便崛起的莫氏食肆，在陈平看来称得上长安城内一等一的享受之所了，在吃食方面简直无人可比。
就是掌柜的规矩有点怪，欲往莫氏食肆用饭者须提前数日预约方可入内，否则不论任何人皆不接待。
偏偏他们的生意还极其火爆，吃得起莫氏食肆的也都是些达官贵人，在客人们的互相制衡之下，竟没出现过以势压人不守规矩的情况。
所以就算是堂堂的曲逆侯，也万万不想错过自己预约的时间，不然至少得再等数日方能品尝美味了。
等陈平抵达莫氏食肆时，莫余刚刚结束休假，准备开门营业，在店内除了莫余外还有一名壮汉和两位少女正忙着收拾。
“客官这么早就来啦？”莫余见到陈平，热情的招呼道，“快请坐，我们一会就好。”
陈平从小便喜好交游厌恶劳作，最是喜欢享受方面的事物，乃莫余这儿的熟客了。再加上陈平容貌俊郎身材高大，是个标准的老帅哥，因此莫余对他还挺有印象的。
陈平点点头，施施然坐在座位上：“给我来一套掌柜精选即可。”
“好嘞！”
莫氏食肆不支持点菜，而是采用菜单经常变化的套餐制，一共分为“掌柜推荐”和“掌柜精选”两个档次，这同样是陈平过去从未见过的新鲜形式。
其中最便宜的掌柜推荐都得一流银子以上，也即是整整一千钱。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恐怖价格，要知道普通人去外边吃一顿，也仅需三十钱左右。
本来此时主流的货币是铜和金，银大多时候属于贵重品，但那主要针对于平民，在上流社会也可以银作为流通物，后世就出土过汉代的银锭银两货币，正好亦与莫余瞄准的目标用户层次对上了。
没错，莫余主打的正是靠价格所营造的高端感，当然他的出品也是独一无二的，对得起这高昂价位，那些追捧的权贵又不是傻子。
在等待期间，陈平再度思索起刘邦所提的改制，越想越觉得有些奇怪。
“这三省六部制……当真是由陛下提出的么？”
陈平不由得冒出这么个大不敬的念头，倒不是他小看刘邦的智慧，而是刘邦平日甚少处理政事，主要负责统领全局方向。
可若是对政务细节的了解程度并不多，又如何能发现三公九卿制的诸多缺点，并提出一套更为完善的三省六部制？
没错，陈平在仔细评估三省六部制后，给出的评价就是比三公九卿制更为完善！
这显然并非一拍脑门就想出来的新制，而是各方各面都涵盖其中，简直周全到仿佛真的实施过一样！
陈平光是在脑内模拟了一下实际改制的成果，都一时间没找出这套体系有什么大漏洞，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三省六部制在历史上调整过多次，莫余给的直接就是修正后的最佳版本。
“若三省六部制非陛下所想，乃有人暗递奏章于上，便需思其背后之用心，或者能在改制中获取莫大好处……”
不管怎么说，能写出这等完满新制，此人之才必不容小觑，陈平虽怀疑其真实用心，但也钦佩这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真才实学。
陈平正想到这儿，便见到莫余递了一片写满了字迹的丝绸到面前，耳边还传来莫余贼兮兮的声音。
“客官若无事的话，可以看看本食肆最近要推出的贵宾服务，预约吃饭一条龙，要办卡吗？”
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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