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熟悉的淡蓝色胶质营养液中，原本闭眼沉睡的顾擎天，缓缓睁开了双眼。
随着眼眸睁开，顾擎天透过淡蓝色的营养液，很快便看清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一个看起来并不算很新的营养舱，入目所见的是一个陌生的，但是摆放着各种医疗器械，检测，扫描仪器的实验室……
“这营养液的味道，比虚拟幻境里的可淡多了，一点都不地道啊~”
在淡蓝色的营养舱中砸吧砸吧了下嘴巴，苏醒后发现自己身体无法动弹，只有脖颈及脑袋能动的顾擎天，苦中作乐的做出了他的专业性评价。
在那虚拟幻境之中，他可是被囚禁在营养舱中百年，没人比他更懂品鉴营养液！
不过，顾擎天也就来得及砸吧了一嘴，伴随着他的苏醒，营养舱中的营养液便迅速开始下降排出。
短短几秒的时间，营养舱中的淡蓝色营养液便被迅速排空，而后营养舱的透明舱盖缓缓开启。
虽然顾擎天现在很想从营养舱中出去，可惜，身体宛如瘫痪了一般的他，现在只能老老实实呆在里面，等待着当初将他送进营养舱的那些人过来找他。
而就在顾擎天苏醒的三分钟前，远在顾擎天所在研究所，东北方向5公里之外的一栋员工别墅中。
一名头发花白，皮肤苍白无比，双眼通红好似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
模样和虚拟幻境之中，那主治医生王德语八分相像的老者，此刻正在神情激愤的与人通着电话。
“凭什么要把我的项目停掉？”
“谁告诉你，他死了？你见过谁死了，脑电波还比正常人活跃十几倍，几十倍的？”
“都等了3年了，就不能再多等等嘛？现在断了供给，所有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他也必死无疑！”
“这个项目三千多人，已经死了738个人了，现在唯一还有希望的就剩他一个了！”
“你现在关掉这个项目，对得起那些死掉的人嘛？3年，这3年我们付出那么多，你觉得不找到新的体系，我们还会有下一个3年嘛？”
“我自己出资源，我自己吃糠咽菜继续这个项目，行不行？！！”
“什么狗屁基因融合项目，我不去！你们有本事就把我绑过去，抓着我的手，按着我的脑袋去做事！”
“至少再6个月，1个月，1个月顶屁用！”
怒目圆睁的老者，就跟一只被触怒的护仔野兽一样。
额头青筋都暴起的他，就差把唾沫星子通过电话线，喷到电话另一头的那人脸上了。
然而，在无能狂喷了两分钟后，老者最终却是神情痛苦的跌坐在地。
抓着他那一头乱糟糟的花白头发，神情之中满是无奈，悲愤。
最后却是只能颓然的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的长长吐出一口长气。
然而，就在老者颓然的闭目长叹，不过几十秒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也就是顾擎天从虚拟幻境之中苏醒的那一刻，他房间书桌之上，那颗每天都被他擦的噌亮的信号灯，却是突然开始闪烁鲜红的刺目光亮。
毫无征兆亮起的信号灯，让刚刚处于绝望的老者，噌的一下站起。
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不断闪烁的红色信号灯，老者哆嗦着嘴唇，眼睛瞪大的就像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似的。
“来…来…来人！！！快点送我去实验室！”
足足过去好几分钟，老者终于缓过神来，踉跄着冲出房间门，朝着门外站岗的守卫便是大声的呼喝着。
而门外站岗的两位守卫，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所保护的这个老者如此失态。
两人一个飞快跑进房内查看老者的状况，一个则是飞快的跑去车库将车辆开了出来。
很快，在守卫搀扶下的老者，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上了车。
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赶紧开车赶紧开车，快快快快快的催促话语。
好在这深处地下百米深的研究所，本就没有多少辆车。
即便是像老者这样，被国家分配了私人用车的研究所高层，平时大家也很少开车出行，大多数时候都是乘坐工作大巴出行。
是以，一路风驰电掣后。
原本乘坐工作大巴要十分钟，才能从住所赶到实验研究楼的路程，老者仅仅只用了3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
当老者一路火急火燎，火烧屁股般的冲进研究所，一路都百米冲刺的冲到自己的实验室门外时。
他却是突然猛的停住脚步，在拍抚着自己的胸口深呼吸几次，尽量平复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后。
这才神情紧张而又忐忑的，用工作证将实验室的大门刷开。
叮~验证通过，欢迎您回来，赵博民院士。
伴随着老者刷卡，同时通过头像，瞳孔，指纹，三重验证之后。
实验室的大门，终于在一声清脆的电子欢迎声中解锁。
急不可待的冲进实验室，赵博民第一眼便看到了实验室中，那高高抬起的营养舱舱门。
而后，便看到了营养舱中，已经清醒睁眼，此刻也正扭头看向他的顾擎天。
“赵医生，你终于来啦。”
“吓死我了，你快来帮我检查检查，我不知道为什么，醒过来身体就不能动了。”
营养舱中的顾擎天，在听到实验室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时，便已经猜到了来人八成得是这赵博民。
是以，早早的就已经将他唯一能够控制的脑袋，转向了实验室大门的方向。
在看到赵博民进来后，立刻便流露出看到救星般的欣喜和激动，以影帝般的演技开口求救。
“别急，别急，我这就帮你检查！！”
看着营养舱中，因为3年来一直泡在营养液中，全身都瘫软如泥，还泡发的又白又肿，完全不成人形，只有脑袋能稍微转动的顾擎天。
赵博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很快这一丝不忍便被眼中炙热的期盼和坚毅所代替。
在顾擎天影帝般的演技下，赵博民自然而然的便认为，顾擎天这时候显然是刚刚苏醒，在时间上产生了认知偏差。
认为，他只是昏睡了一小段时间，还处于灵气复苏实验刚开始的那段时间。
实际上，从顾擎天躺进营养舱，连接上Ai模拟幻想世界至今，已经过去了1168天。
当初的3098名实验目标，除了死掉的738人外，其他的试验目标全都已经宣告失败。
如今整个灵气复苏计划，陷入昏睡之中，脑电波却是普通人十倍，十几倍的顾擎天，已经是赵博民，是这个计划最后的一丝希望了。
面对顾擎天主动提出的检查要求，赵博民自然是求之不得。
安慰着顾擎天的同时，赵博民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操控仪器对顾擎天进行全方位的扫描，检查。
“谢谢您了赵医生，能遇到您，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在营养液中泡了3年的顾擎天，此时虽然说话还能正常说话。
但是，他说话的语调和声音，却是变得异常呆板和沙哑，就像是两块干涩的木板，摩擦着发出的声音一般。
“没什么，能给我说说，你在这3……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都经历了什么嘛？”
随着扫描仪开启，赵博民一边紧盯着扫描仪的屏幕数据，一边假装随意的，对着顾擎天询问道。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非常久的梦……然后就醒了，梦里的事情就像睡醒断片一样，现在都记不起来了。”
虚拟梦境之中，顾擎天都被叶家囚禁了百年的时间。
为了找到能够脱身的契机，不被虚拟梦境之中的叶家捕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顾擎天对情绪的控制，也早就已经熟练的不能再熟练。
虽然虚拟梦境之中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顾擎天在其中的所学到的经验却是实实在在的。
此刻，面对赵博民的问话。
顾擎天再次影帝上身，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睡懵逼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的呆愣少年。
听到顾擎天呆愣懵逼，没有半点价值的回答。
赵博民的眉头顿时簇成一团，惋惜之中透露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长叹了一口气。
而后，将注意力收回，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对顾擎天身体状况的检查之中。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对顾擎天的各项检查一项项的进行，赵博民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直至最后，连顾擎天的脑脊液，脑细胞，全身各部细胞细胞都取出检查，却没有检查出丝毫有用的发现后。
赵博民终于在大喜大悲，外加内心的极度失望情绪下，哀嚎一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