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试装
这些天，姜曌一直留在医院照顾段妈。等她状态平稳，将她送回家了，这才放下心告辞。
“姜姜啊，这个是伯母煨的汤，给你盛保温桶里，拿回去微波一下就能喝。”
临走，段妈拎了个保温桶递给她，还依依不舍道，“这次有些仓促了，不然伯母就给你包茴香饺子，让你带回去吃！下次吧，下次一定！”
“嘿嘿，我又有口福啦，谢谢伯母。”姜曌笑着接过去，与段妈告别。
“你这孩子，和伯母还客气！”
姜曌笑得乖巧，心里却空落落的。
……其实，上回伯母包给她的饺子，她还没来得及吃呢。
回去的一路上，姜曌都禁不住为段妈的病情而难过。
段伯母，真的像春日暖阳一般，是很好很好的人。但不幸照样会降临在他们这样的人身上，柳儿也因此被困住了……
命运真是残酷啊。
……
另一边，试装现场气氛紧张——
“你说的那个压轴的新人模特，到底什么时候来？”
“不是说了吗，出了点状况，试装来不了了！”
“我真搞不懂，你添的什么乱！这是你的秀，你就这么不重视！耽误这么多人工作，你负责吗？！”
“人总有遇到难处的时候吧？何况，我已经向公司立下军令状了。我来担保，我自然会承担责任！”
“随便街上拉一个人，你以为就能当模特了吗？你这是对模特行业的侮辱”
“你不要把这个问题上升到这种高度，它没有那么严重……”
“连试衣都能随随便便鸽掉，你还指望什么……”
Laird与史涛吵起嘴来，且越吵越激烈，现场其他人都不敢出声，只得默默做着自己的工作。
好在，段柳陌总算是姗姗来迟，及时赶到了现场。
“原定给我的服装呢？我现在试装，应该来得及吧？”段柳陌没多说什么，也不多余解释，只是看了眼史涛，语气平静坦然。
意料之外地，史涛没有发火，一改刚才的盛气凌人，态度表情竟算得上和善，“这不是能来嘛！能来就好！时间上，妆造是有点赶，直接找穿衣助理先试衣服吧。Laird，你带他去后台。”
见状，Laird扬了扬眉，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但他的目的达到了，所以也没有多问。
傅京墨看了史涛一眼，点头致谢，对方回之一笑。
……
身为模特经纪公司负责人，史涛还是有一些专业眼光的，他打什么主意也不言而喻。
这个叫做段柳陌的模特……绝对是个宝藏啊！
只一眼，史涛就知道Laird为何会自信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即便不试装，也能撑得住这个场子的压轴了。
这个行业，说白了还是很依赖外形的，这种外形不是单单大众眼里的好看那么简单的。
光是从他进门到走过来，这么短短一段距离，史涛脑子里就出现了很多包装方案。
简单来说，就是他可以轻松驾驭很多风格，商业价值更高！
不仅如此，史涛注意到在场的人目光都不自觉集中于他，好似有灯光在他身上聚焦一样。这便足以看出对方能够给他们带来的效益了。
就凭这两点，史涛就动了挖墙角的心思。
所以，这金灿灿的摇钱树、镶了钻的聚宝盆，当然值得他慈眉善目、好言好语了！
“我总觉得他这态度不同寻常，绝对有问题！”
Laird将人带到后台，可一路上他都在琢磨史涛是在打什么算盘。
他摸了摸下巴，然后一抬头，泪眼汪汪地朝段柳陌哽咽道，“你怎么突然又能来了？我正和史涛battle呢，你简直神兵天降，光芒四射地出现在那里……”
“你泪失禁，没事儿就少脑补……说的我有点膈应。”段柳陌面露嫌弃，犀利地说道。
好好的美人，偏偏长了张嘴。
Laird顿时好像被浇了一盆凉水，瞬间什么滤镜都没了。
他歇了心思，转过脸朝里边喊了一声，“这边需要试衣！”
……
Laird这次设计的主题是落魄贵族，展现光鲜亮丽外表下包裹着腐烂恶臭的内心，趋于Princecore风格，但更丧更消极，多用蓝色、黑色交织，夹杂着银色、绿色在其中，繁花似锦却又奢靡颓废。
相比较前面的那些，Laird留给他压轴的这件衣服，整体看上去倒更简单些，似乎少了那些轮廓剪裁的工夫，更多将心思放到了面料选择以及叠加之后的光影所呈现的效果上面。
段柳陌穿上衣服活动了一下，跟工作人员说了一下自己的感受和建议。
“麻烦您把这里收一收，稍微有些松。”段柳陌捏了捏腰身的地方，希望对方能够对服装做一些调整。
除此之外，他还给出了配饰选择的建议，“老师，我有耳洞，可以用一个宝石耳饰搭配这套。”
造型师给他选了一款奢华的宝石耳坠，又给他配上一条夸张奢华的项链，看上去更贴合这次服装演出的主题。
整体造型拍完照后，史涛提出让他们走一次作彩排。
这是段柳陌第一次走压轴，后台给他单独分配了一位服装老师。
秀场所有的模特都被分配了编号，按照编号排列出场顺序，总共三个系列的服装。
编导那边给段柳陌选的编号是6号，设计让他演出完系列一服装之后，直接下台准备系列三这套压轴服装，也就是少走一个第二回合。
等到段柳陌穿了第一套衣裳出现在T台，却不像初见时那般让人移不开目光了。
段柳陌记着，傅哥这样和他说过——
“这就是顶级模特具备的特质。他们该展现的，首先是服装，其次是品牌，最后才是他们自己。能够将自身特色与服装融合，最大化将服装演绎出该有的效果，而将自己变成该穿这身衣裳的人。让肢体语言来讲述，使得所有的动作都为展现服装而努力，就是这位模特，将服装表演注入了灵魂。”
看到他的这般演出，史涛全然没有了刚才那一丁点的顾虑。
能不动声色地隐藏个人存在感，这就是一位成熟的模特。
何况，他的肢体语言也展现得非常精妙，一举一动都浑然天成，完美诠释了一位真正的贵族不得不为倾颓的现实而屈服的感觉。
一轮走过去，段柳陌回到后台，服装老师立马上前帮他换装和整理造型。
到段柳陌第二套走完，这场排演也就结束了。
编导老师和史涛、Laird去确认一些细节问题，而傅京墨则是在与S&O签署合同。
段柳陌和其他模特此时都在后台休息。
这里的所有人都来自EMBRYO公司，除了段柳陌。他们很轻松地找到各自的熟人聚集在一起，而段柳陌则是独自坐在一边。
“听说是品牌设计师钦点的新人……”
“不是吧，让新人压轴？”
“对啊，我听说他年纪挺大的……”
“假的吧？他看起来比你还年轻！你是咱们这些人里年纪最小的了！”
大家很难忽略段柳陌的存在，他给人一种很难相处的感觉。
他们的议论声并不大，只是段柳陌身边太安静了，他听得一清二楚。
有一两个没忍住的，回头去看他，他还笑盈盈地朝人家点头，虽然笑的也很虚伪就是了。
说实在的，打心底他就根本不在意他们怎么样。
曾经他以为会生死与共的朋友，早在他们家出事之后，就树倒猢狲散了……
休息了一会儿，因为太无聊，他打开了朋友圈，正巧姜曌更新了一条动态。
动态没有文案，内容是很不走心的五张照片，简直逼死强迫症。
姜姜与男朋友的合照啊……
他们去约会了？！！
段柳陌点开看了看，五张照片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要不是背景里出现的路人位置在变，他都要以为同样的照片发了五次。
他将视线落到姜瞾身上，看了一会儿，转向她身旁的周云逸。
这个男人……
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正当他咬牙切齿中，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柳儿，今天的音乐会我差点睡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