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疫情期间发放消费券能否有效刺激消费？

周悦峤（外国语学院）：林老师您好！我在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的微信公众号上看到您的访谈，谈到发消费券用于保护家庭、保障消费的问题，深受启发。确实，在中国这样的高储蓄率国家，如果政府发放现金支持家庭，人们不一定会去消费，不会直接转化为需求，发消费券应当是更加行之有效的方式。但同时我也看到一些统计数据表明人们的消费倾向可能有所降低。如中国人民银行2020年4月28日发布的《2020年第一季度城镇储户问卷调查报告》显示，倾向于“更多消费”的居民占22%，比上一季度下降6个百分点；倾向于“更多储蓄”的居民占53%，比上一季度上升7.3个百分点。中国人民银行2020年4月10日发布的《2020年一季度金融统计数据报告》显示，2020年一季度我国人民币存款增加8.07万亿元，折合每天新增人民币存款886.8亿元。疫情之后，可能由于不确定性增加，很多家庭有增加储蓄的倾向。因此，我想请教老师，在很多人更倾向于储蓄的背景下，如何提高消费券刺激消费的作用？

此外，您在访谈中也提到，消费券的重点是要扶持生活困难、低收入家庭和失业人员，为他们提供基本保障。然而，现在各大平台发放的消费券大多是例如“满100减20”的满减券，感觉对于一些生活困难的家庭来说，发放满减券对他们的实质帮助效果可能不如发放现金。请问老师如何看待这一问题呢？是否在发放消费券的同时，也可以有针对性地辅以对一些家庭发放现金救助呢？

林毅夫：

1.在消费倾向降低的情况下，发放消费券对于刺激消费的作用会比发放现金更有效，因为有了消费券而不去消费，那么这个消费券就作废了。消费券能刺激消费，是因为它是对消费的一种补贴。同时，消费券可以针对受疫情影响最大的行业，起到保企业以保就业的“一石二鸟”的作用。

2.低收入家庭并不是完全不消费，而只是消费总额比中高收入家庭少，他们会比中高收入家庭有更高的倾向去使用满减券，相当于低收入家庭可能得到的消费补贴更多，所以是有利于低收入家庭的。对于个别生活困难的家庭来说，这些家庭在疫情发生前收入就已经很低，应该已经有针对这类人群的救助措施。其贫困不因疫情而起，也就没有理由再以疫情为名专门针对这类人群增发现金救助。

参考及推荐阅读文献

[1]经济学家林毅夫：中国发展前途不会改变中美贸易战只是一个小波浪[Z/OL].（2019-08-05）[2020-09-22].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微信公众号，https://mp.weixin.qq.com/s/Jp3j7WgRwN_9f9tOIgymQ.

[2]林毅夫.解读中国经济：聚焦新时代的关键问题[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8.

[3]林毅夫：美国什么时候才会心悦诚服？[Z/OL].（2019-12-27）[2020-09-22].“古文观止”微信公众号.

[4]林毅夫：中国经济与中美关系的过去、现在和未来[Z/OL].（2019-11-15）[2020-09-22].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微信公众号，https://mp.weixin.qq.com/s/ZkYjFKhe1mJqhy5oS0CEBA.

[5]林毅夫：应对中美关系，开放式发展是硬道理[Z/OL].（2019-12-20）[2020-09-22].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微信公众号，https://mp.weixin.qq.com/s/ZkYjFKhe1mJqhy5oS0CEBA.

[6]林毅夫：我对中美贸易战的三点看法[Z/OL].（2019-05-24）[2020-09-22].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微信公众号，https://mp.weixin.qq.com/s/ZkYjFKhe1mJqhy5oS0CEBA.

[7]林毅夫等：消费券能否成为“战疫神器”？[Z/OL].（2020-05-26）[2020-09-22].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微信公众号，https://mp.weixin.qq.com/s/ZkYjFKhe1mJqhy5oS0CEBA.

[8]中国人民银行.2020年第一季度城镇储户问卷调查报告[EB/OL].（2020-04-28）[2020-09-22].http://www.pbc.gov.cn/goutongjiaoliu/113456/113469/4014893/index.html.

[9]中国人民银行.2020年一季度金融统计数据报告[EB/OL].（2020-04-10）[2020-09-22].http://www.pbc.gov.cn/goutongjiaoliu/113456/113469/4005059/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