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纸魂灵
马塞洛和孟冬塔都正在宿舍里玩电脑,电脑的散热风扇额额直响。
千年鱼感受着那散射扇温暖的气流,已不恨他了。马塞洛看拿着个雪球,觉得这很幼稚。
“你拿个这玩意儿手不冻的慌!”
“不冻!”千年鱼说。
对楼一个窗户被推开了,一个女孩儿儿将淡蓝色的窗帘拉开,偷偷摸摸的露出脑袋,看外面的大雪纷飞的景象很惊讶,像怕被冻坏似的,马上又把窗帘拉上了。在外面待久了,他脑袋头既痛又困,就把雪球放在书摞上铁盘里,爬上床就睡起觉来。
醒来时已是傍晚,宿舍像末日般寂静。暮色笼罩的世界如捅凝固了。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刚过六点,他这才安下心来。
外面的雪已很厚,就像蓬松的海绵吸收了大部分的喧闹,世界瞬间安静许多。
雪虽已停了。操场那不散布着好多人,一盏盏昏黄的路灯散发出温鹅黄色灯光,让人难以抗拒。千年鱼朝哪儿走,但很快意识到那,不过是另外一种颜色的空虚罢了。
“什么?不打了嘛?我刚团好了好多个。”
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传来。她正在和同伴打雪仗,在她顶住压力团了好多雪球准备反击时,却说不打了。那女的就有点失落,像抱鹅蛋一样抱着那些雪球来到朋友身边。可就这时,她的朋友忽然从她怀里抢走雪球,笑着发动攻击。女孩儿顿尖叫一声,奋力拿起仅剩剩下的一个反击。可她的朋友这时已跑远,还是没打到。
“好了好了,这次真的不打了——好冻手呀!”
那两个女孩儿哈了点热气在手上,然后朝齐刘海靠拢过来,齐刘海趁机抓起一把雪撒进那俩女孩儿的脖子。
“都说了不打了嘛!”
那两个女孩儿说,清理脖子上的雪,马尾辫子晃来晃去。而那个齐刘海则是气喘吁吁的,站在那儿依旧意犹未尽。
“咱们吃饭去吧?一会儿还要上课呢!”一个说。
千年鱼心想:
“这个学校就像是一个蛋。教室是个蛋黄,这操场是蛋清。话说这下雪天上晚自习真有意思,尤其是看别人上晚自习。
千年鱼也来到那片草地,双手插进口袋,在雪地上走动。
他刚来到这儿得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比这场还要大。有人在这儿合力滚了个足有一人来高的大雪球,上面沾满了柴草,直到冬天结束都没化完。当时蓝贝壳想要和他冰释前嫌,化敌为友,就用雪球砸他,发出愉快的笑声。可性格太忧郁,那雪球打不开他的心,或者说还在对她拒绝他的事情而跟耿耿于怀,木讷的站在那儿,让蓝贝壳感觉很尴尬。
他佛是游走在回忆当中,又不堪其重的离开操场,朝北面栅栏边偏僻的地方走。
公路车动光转,车轮碾压在积雪上发出连续咯吱声,就像是异乡人的叹息。这儿的雪地还未曾受到足践踏,洁净平整,枝杈的影子落在上面就像铅笔画。
一种冰冷的孤独推着他离开了栅栏。
“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她想“这儿已没我的欢乐。”
他不知不觉来到图书光的侧面。举头上望,,通体白色的图书馆永远如冰山般巍峨寒冷,一张张淡蓝色的窗无人问津。
他想起他已很久没来这里读书了。
“读书吧骚年!读书虽是和死人对话,但不是死路一条。”
图书馆距关门还有一个半小时。他赶紧回宿舍拿上毯子,然后气喘吁吁的爬上四楼,随便找了本果戈里的《死魂灵》,把毛毯在腿上一搭就读了起来。
这小说也没多好,内容的描述的凄冷萧索,时间长了让人觉得饿。他没融入书中,反而身体却慢慢融入桌椅板凳,变得十分沉重,就算来一头大象也休想把他从座位上剌开。
楼梯传来了脚步声。
有个年轻人儿拿着一个饭缸走了上来。看样子像是管理员的孩子,是来送饭的。千年鱼心说快要下班了还来送饭呀。但图书管理员接过饭缸就吃了起来。
“我也有点饿呀!”他想。
过了一会儿,有什么东西碰他一下。一直抬头,见桌子上放着一个饭缸,里面又他喜欢吃的馍和炒菜。不用想,这是管理员吃不完,又见他馋得慌,这才端过来让他吃的。
千年鱼端过来就吃。这时管理员也不知什么事儿下了楼,门口的电脑就空了下来。千年鱼觉得把饭缸放在那座位上实在不礼貌,就拿着饭缸下楼当面奉还,心说要是有水,尽量给人家刷一下。可来到楼下并未见到那个管理员,大厅只有另外一个执事穿戴暖和的坐在电脑前,在看电视剧。
透过玻璃门吹进来的冷风让他精神一振。
外面虽已夜色深沉,但也喧声四起,灯光璀璨,时间还真不算晚。刚才吃的东西根本就不够。他一摸见口袋里还有七块五,就决定出去再吃点。
马路上的积雪已融化了大半,栅栏外的西北角有个卖饼夹菜的老太太把她的摊位驻扎在一个水坑中央,昏黄的灯光照射下,就像一个小岛。他赶紧走过去。
饼一个两块五,一共有四种菜能选。他马上选了两种实惠的,买了三个。饼很快好了,可就当付钱时,口袋里那个五毛钱硬币怎么都找不到。
“要不买两个吧,两个也能吃饱!”大娘说。
他想只能如此。可低头一看,这时手里那张五块钱纸币也没了了。手冻的僵疼,可能是刚才找那五角钱硬币时丢的,他赶紧就低头去找。可这摊位在水里,他就只能在水里摸乱摸。
“别找了!”大娘又说,“你把那两块钱给我,我卖你一个吧。”
最后他总算买了一个饼,可刚拿到手就开始后悔。这饼凉冰冰的,还没怎么嚼呢就在嘴里消失了,简直和没吃一样。
嘻嘻嘻!
旁边传来一阵窃喜的笑声。他回头一看,见那大娘正在灯泡下数钱,旁边还放着一个熟悉的大罐子。那些都是他的钱,不仅是他身上的七块五,还有他埋在地里的存款。
“他怎么把我的钱捞到她手里的。”千年鱼心想。
再看这大娘的长相,一头染成黄色的卷发好像天然带有斤斤计较的贪婪本性。这大娘得到了好处准备离开,千年鱼可就不干了,可有理说不出来,只能死拉着三轮不让她走。说来也真是奇怪,这三轮上的大锅看着热气腾腾,手接触上去却冰凉凉。他使劲想把车掀翻,可是掀不动。最后只听窟嗵一声,他就摔在地上。
沉重的世界与他的身体终于分离,睁眼看到的全是些桌椅腿儿,他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这才意识道他没离开图书馆,只是做了一个梦。
“好你个老巫婆,不仅没给我东西吃,还把我忘在这儿。”
情况有点荒唐可笑。
风呼呼吹的雪花从窗户飘进来,让他回忆起幼年时期半夜醒来时的情形,眼睛注视着家里窗户上的破洞,听着窗外的风声,憧憬黑夜快点结束,自己快点长大,那就能改变家里贫困的处境。可是未来和就像是飘荡在旷野中的幽灵,除非有神明将其捕获,那么夜晚就不会结束,未来也不会到来。
记忆将几千个夜晚的愁闷全压过来,几乎要将他埋葬。他吓得从水泥地上起身,走到窗口呼吸口气。午夜校园那么安详宁静,像中国水墨画,在省去繁杂的细节后,憨厚的意象得以凸显。而夜色像没边际的灰水晶,遮盖着这小小的一片天地。
他把窗户关上,重又回到椅子上发起呆来。
时间刚过零点,他不感觉禁痛苦,不知该如何度过这个漫长的冬季夜晚,最后不得不把毛毯披在身上,伏在桌子上注视着黑暗书架。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在移动忽然从两个书架只中间一闪而过。千年鱼吓了一跳,赶紧安慰自己是眼花了。可紧接着听到哗啦一声,一大列书从书架落滑落在地。
她这才认定这里面有人。但转印又一想不对,人不应该鬼鬼祟祟的。他赶紧去开灯,但灯却没反应,想必电闸被关了。
刺啦!刺啦!
清脆的撕书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他那快要枯死的心生升起一点好奇,径直的靠近那书架走去,很快就看到一个女孩儿站在书架边撕书,每撕掉一页就塞进嘴里,像吃煎饼津津有味儿咀嚼着。从窗外溜进来的风吹的地上的书页哗啦作响,也吹的此人长发翻飞,像个逃荒者。
“朱嘤嘤!”
千年鱼一眼就认出了她,但朱嘤嘤却并没反应。
“你在干什么?”他又问。
朱嘤嘤这才说:
“你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回来了,没想到还不错。”
“我经常来这儿?可你来这儿干什么。”千年鱼略带轻蔑的问。
“我不是来读书的,有人要杀我和车厘子,我就逃到这儿避难!”
千年鱼素来不喜欢这女孩儿,对她的事儿也不放心上,说:
“那关我什么事?你整天在外面横行霸道,胡作非为——”
“可那要是关蓝贝壳的事呢?”
“什么!”
朱嘤嘤接着说:
“我来这儿一方面是来躲避追杀,另外就是要告诉你蓝贝壳她有危险。今年春天时我已死去的姐姐车厘子将蓝贝壳拐走,说是带她出去旅游,其实是到大象公园里的羽毛球老师带着去吃一种药物。当时我们不知道,现在我们才知道,那东西会让我们发生变化。等到现在,他们要把我杀死。车厘子已被人杀死了,我则逃到了这儿,那些杀手不敢进来。”
千年鱼心急如焚,同时又开始疑问起来: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们。”
“因为我们是野兔帮!”朱嘤嘤说。
屋子里顿时陷入沉默,仿佛车厘子也在为她曾经干的事儿感到惭愧。可过了一会儿,她接着说:
“可我们并不是天生这样。我是被她变成这样的。她把我变成冷血动物,让后用我们的生命作为能量去驱动幽灵计算机,我们只是他们阴谋的祭品。”